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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2/7)

杜老汉的孙憨娃在一旁扔石轰羊,憨娃约七八岁,穿得衣衫褴缕,发被剃成锅盖形。杜老汉的儿栓栓前几年得了一怪病,病状是能吃不能,吃起饭来能两个小伙儿,却没劲儿活儿,再后来脆连路都走不动了,只能在炕上吃饭,一个贫困地区的农民若是得了重病,其结局无疑是等死,栓栓在炕上躺了两年,最后连碗都端不动了,吃饭要靠人喂,家里的日过得一塌糊涂,栓栓的媳妇终于过够了,她在某一天晚上突然失踪了,杜老汉带着孙憨娃找遍了方圆几十里,也没找到栓栓媳妇的踪迹,有人告诉杜老汉,栓栓媳妇是跟一个走村串巷的小木匠跑了。杜老汉这才模模糊糊想起来,村里是来过一个小木匠,他的手艺不错,除了会打柜炕桌,还会在箱上画画儿,画个喜鸦登梅什么的。那小长得很壮实,又有张巧八哥嘴,再加上他长年走江湖见多识广,所以很讨女人喜,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有事没事都往他住的那破窑里跑,至于小木匠和村里的婆姨们之间都发生过什么故事,没人说得清,反正他走后栓栓媳妇也不见了。奇怪的是,栓栓媳妇失踪后不到三天,栓栓就咽了最后一气,这个家转就只剩下祖孙俩儿了。

常贵亲所见小车都了村,他不再怀疑钟跃民的话的真实,于是真有大祸临觉,他对钟跃民和郑桐千恩万谢,还买了酒割了请他们到家里吃饭,两人坐在常贵家炕上已经大模大样地吃了两顿了,曹刚他们简直嫉妒死了。

钟跃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陕北地区有很多打了一辈儿的老汉竟是民歌手。

说下些疼人话。

脚步抬把气憋定,

杜老汉年轻时因家贫娶不起媳妇,在他四十八岁时的一天晚上,一个外乡逃荒的女人饿昏在他窑前,这个三十多岁,来路不明的女人正撞在光儿杜老汉的枪上,杜老汉自然是来者不拒,他把女人背,喂了几吃的,然后就势钻了女人的被窝…至于栓栓到底是不是他的儿,他闹不清,反正从他第一次和那女人睡觉到生下栓栓,只有八个月。杜老汉不大在乎这些,他认定这女人是老天爷看他可怜,给他送上门来的,再挑三拣四就不象话了。这一辈过得很快,杜老汉觉得象一场梦,先是打光儿熬到快五十岁,这将近五十年的时间几乎没给他留下什么记忆,脑里是一片空白,既没有乐,也想不起来有什么太痛苦的事,唯一能记起来的,还不是什么灾年饿肚的事,反正从他记事起就没放开肚吃过饱饭,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他只记得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是如何地渴望女人,年轻时炽的情如同地层下的岩浆,汹涌澎湃地寻找着发,他曾一夜夜地在炕上辗转反侧,有时突然从炕上窜起来冲到井台上,用一桶冰冷的井浇下,以此来熄灭心燃烧的烈焰,那时他最喜的事就是赶集,其实集市上没有什么他需要的东西,他只为看一看女人,这是他对生活唯一的要求,在集市上,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火,两死死地盯着女人看,有如饿狼盯着羊羔的神。

怀揣上馍馍把狗哄定。

咱那达达碰见那达达来,

钟跃民惊讶地发现,陕北民歌简直是个富矿,传在民间的歌词至少有数千首,其中大分歌词都是表现男的,在那辣辣,赤的语言面前,中国上千年封建礼教的浸染竟然无存,这就是真正的酸曲儿。

钟跃民忍俊不禁,开怀大笑∶”杜爷爷,再唱一首,太有味儿了。”

好象老山羊疼羔羔。

杜老汉虽然不算真正的光儿,但他这一生几乎是在压抑中度过的,那个来路不明的婆姨只和杜老汉生活了一年多就病故了。如此算来,杜老汉这辈除了这一年多的时间,基本上还算是个光儿。钟跃民似乎有儿明白了,这是人类的一,你缺少什么就向往什么,质生活的极端匮乏需要神力量的支撑,人类在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面对自的痛苦时,常常表现无奈的求变通的情绪,这就是苦中作乐,借以稀释现实的苦难。对杜老汉这类的老光儿来说,他们关心的问题是很直截了当的,他们要的是女人,或者是女人的,是否丽温柔并不重要。他们没有多的要求,能吃饱肚,炕上再有个婆姨就已经是神仙过的日了。可是就这儿要求他们却得不到,于是,酸曲儿就产生了。

如今回过来想一想,杜老汉觉得这辈也没有白过,毕竟他有过女人,有过儿,现在还有个孙,虽然女人和儿都早早地去了,但他却很知足了,村里有些和他同辈的老人,如今也七十多岁了,他们不是打了一辈儿吗,这辈连女人都没沾过,真是白活了。

钟跃民和杜老汉坐在石川村外的山坡上,钟跃民上扎着白羊肚手巾,腰间扎着一草绳,上面着烟袋荷包,显得不不类,显然是在洋相。

沙梁梁招手沙湾湾来,

钟跃民和郑桐找常贵谈过话以后,常贵果然对知青们情多了,特别是前两天县知青办的主任从石川村路过,他特地来看望钟跃民。主任坐着一辆破旧的苏制”嘎斯69”型吉普车,直接开到知青的窑前,还给钟跃民带来不少品,这消息上传遍了全村,农民们一见到坐小车的就觉得来了大官儿,这在村里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等惊慌失措的常贵赶到知青时,主任已经走了,这下可把常贵吓得够呛,他以为这是县里来调查他的。钟跃民继续吓唬他,说他已经和县委打了招呼,常老贵的案先压一压再说。但县委表示,这件事还没完,县委当前的工作是要抓一两件破坏上山下乡政策的坏典型,石川村的常老贵问题很严重。不过这两天郑桐正在县里找他表兄上下活动,已经很有展了,估计这件事还是可以摆平的。



杜老汉扯着嗓唱起来∶

白格生生的来。

车车推在路畔畔,

吃你的香。

梁梁上柳梢湾湾上柴,

郑桐的一个表兄在罗川公社队,他这几天脆到表兄那里串门去了,而常贵以为郑桐正在县里为他的案奔走,每天给他全劳力记满分,把郑桐惯的简直不想回村了。

钟跃民也得到了一个差,常贵派他和村里的老羊倌杜老汉一起放羊,这可算是个轻松活儿。钟跃民很满意,因为他正在和杜老汉学唱陕北民歌,这等于给他送来一个机会。

红格当当嘴白格生生牙,

一把搂住细腰腰,

白脸脸雀长翅膀,

杜老汉的两颗门牙早掉了,因此唱歌也有些漏风,但他唱得很动情,很投睛半合着,似乎已经看见那”红格当当嘴白格生生牙”

死黑门的带解不开,

哎哟哟,我两个手手揣呀哎嗨哟,

白布衫衫怀敞开,

把朋友引在沙湾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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