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都作恶梦，醒来后浑颤抖，地箍着我的。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老魏，你是不是太坏了？不过很快就为自己找到借：这是江湖，总要有人死，与其被杀，不如杀人。

这些天一直在联系移民公司，听了两堂讲座，研究了十几个移民方案，最后还是选定国，因为移民国的周期最短，一年之内就能拿到居留权。这就是我要的，虎狼之地，一日不可久留，等绿卡到手，我一张机票飞到大洋彼岸，纵然有天罗地网，也奈何不了我半毫。

我从来没想过要带她一起走，从来没有。我们本是一个巢里的蚂蚱，日日逐草寻，现在风起霜来，注定要振翅自飞。这是幽暗的丛林，长草萋萋，虎狼潜伏，死生各凭天命。一年之后，我大概已经成了海外华人，腰缠千万，开靓车，住豪宅，依然是灯红酒绿，笙歌悠扬。那时的肖丽独自守在万里之外，发疯也好，自杀也罢，全都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在意。这事是她惹来的，杀人、分尸她都有份，应该学会独自承受。我们相两年有余，短暂过，温馨过，更多的却是仇恨。现在漏船，风狼滔天，如果一定要有人死，那就让她替我去死。

用陈杰的手机发了76条短信，我心稍安。这小人缘不错，很多人祝他到成功，还有的让他保重，只有赵娜娜回的最特别，她问那个死人：你就这么走了？不收拾老魏了？

陈杰的埋在郊外的树林，脑袋绑上石沉到了江底，衣服全都烧了，只留下了一个手机，我了一个充电，电话一律不接，让肖丽发了76条短信，内容全都一样：我找到机会了近期可能无法跟你保持联系两年之后等我的好消息。陈杰发短信向来不加标。这是反侦察的重要技巧，即使将来尸被人发现，也不会上怀疑到我。为了把事情搞复杂，我故意把地址写，有五十几条短信落款“陈杰于广东”有十几条是“陈杰于云南”另外4条是肖丽帮我选的，全是陈杰的死党，署名是“陈杰于黑龙江”这3个地方治安都不怎么样，死个人跟死只没什么分别，等警察奔赴大江南北，到探访发现“查无此人”我早就隐姓埋名，移居异国他乡了。

我们彼此需要，心里却充满仇恨。情从没来过，从来没有。

我们每天都，这事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好，也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坏，我把她的肩膀咬得鲜血淋漓，她把我的后背抓得条条血痕。

江湖风波险恶，坏人当家，不怕豪客刀，就怕人笑。害人之，攻心为上，对仇人要像天般温，二般柔顺，县长般亲切，不能有恶气、怒气、怨妇气，不能怒目相向，一定要对他笑。说几句知心话，时常喂个仨瓜俩枣，慢慢地拉近距离，一解除敌人的防备，向来温柔是利，昨之笑靥，今之狼牙，铁打的英雄也扛不住三句话。等他戒心全失，破绽全，手一剑，杀人无血，死都不知怎么死的。上次对付孙刚就是用的这招，一个劳动纠纷，区区800元就把他拿下了，现在还蹲在看守所，这厮讲义气，从到尾都没咬我，估计还等我帮他辩护呢。现在到赵娜娜了，这小贱人更好对付，又贪财，又轻佻，一都是破绽，等我慢慢挖好坑，看她怎么往火里吧。

我和肖丽面面相觑，呆了半天，我慢慢输去一行字：算了，放他一，这账以后再算。

她回得很快：太可惜了

意，我一分钱不收，全给你。”她十分惊奇：“咦？太从西边来了？你怎么会这么大方？”我说跟太没什么关系“我混了这么多年，没下几个朋友，娜娜，你算一个。再说你也需要这笔钱，对不对？我听说你正打算买房，首期还没凑够吧？”她喜望外，连声谢，我温柔地挂断电话，满脸都是狞笑。

这些事肖丽全都蒙在鼓里。这半个月她瘦了十几斤，每天坐在沙发上发呆，脸苍白，发零，时时泪满面。有时我也觉得可怜，可又不知该如何安，只能静静地看着，两个人默默相对，她的神绝望又恐惧，我表面平静，其实内心也同样绝望，同样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