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市长呵呵一笑：“这就是我跟你不同的地方，也是我能当市长你当不了的原因。如果常书记还在，我仍然不会说，说了也没用，我刚才不是已经教你了吗，早土的苗长不大，打鸣的公要挨刀，你记住了，什么事情办起来都有个时机问题，兵书上不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吗？你什么时候能够很好地掌握天时、地利、人和了，你就是一个政治上成熟的领导了。”

王市长说：“还有一状态叫亚腐败状态，你听说过吗？”

橘说：“你这个人倒也好理，不遇上啥事，都拿辞职来垫底，你以为辞职就是百万元的存折？”

钱亮亮听到这儿，迷惑不解地请教：“王市长跟我对接待工作的看法一致，不，比我的看法更刻，你咋不早说呢？你早说了我何必写这个辞职报告。”

王市长微微一笑：“你钱长还算聪明人，一就透，亚健康状态是慢病，没有特效药，只能慢慢调养健全机能来治愈。亚腐败状态也一样，不能指望靠一次改革就彻底解决问题，也得通过健全机能实行全方位治理来逐渐消除。我提补充意见供你参考，接待不撤，从金龙宾馆搬来回到政府大院办公，作为办公厅里的一个职能室，业务侧重在对接待费用的控制理、接待方式和接待规格的监督协调、接待活动的组织实施上，不再直接面迎来送往。这样一来接待保留一个人就成了，齐红不是老想当科长吗？她了这么多年接待，熟练了，就让她着。接待的工作由政府办公室主任。金龙宾馆彻底推向市场，这个意见我同意，你拿个作方案，然后会同国资局、人事局还有政策研究室成立一个专门的小组，把金龙宾馆彻底改造成自负盈亏、自主经营、独立承担民事责任的企业。对了，一定要尽快对金龙宾馆开展审计，审计工作跟企业化改造同时行。关键的问题是，今后市里的接待工作一律实行定额化、数量化、程序化理，接待宾馆饭店的确定采取招标方式。我说的这些都只是个线条的原则，实施的时候，据实际情况随时调整。”

钱亮亮几乎了起来：“比如说迎来送往、请客送礼、吃吃喝喝、公款娱乐，对不对？”

*全文完*

钱亮亮把王市长的话原原本本向橘汇报了，橘问他：“王市长说今后不设接待长了，接待长由办公室主任，没说让你吗去？”

钱亮亮摇摇：“没听说过。”

钱亮亮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后的工作安排王市长没说，自己当时光想着什么是政治上成熟这个课题，也忘了问了。钱亮亮对橘说：“我没问，也懒得问，啥都成，实在不满意大不了就辞职嘛。”

等等，但是这状况很多人都习以为常，也就不认为是什么病，所以叫亚健康状态。”

半年后，财政局报告显示，今年接待费用与去年同期相比降低百分之四十五，王市长和蒋大妈大为兴。经市长提议，市委常委批准，公示一周之后，钱亮亮被任命为市政府办公室主任。走上任那天，橘给他穿上了一新西装，系了一条新领带，夹了一个新包，在政府大院里遇到窝，窝笑嘻嘻地向他打招呼：“钱长，听说你当了市长办公室主任，今天看见你才知你改行了，不是推销保险就是搞传销。”钱亮亮笑骂了一句：“开，没大没小。”连忙把领带摘了。

“那是一社会现象，明明属于腐败行为，却没有明确的党纪国法行追究罚，而且大家都那么，习以为常，所以人们便不认为它是错误的、丑恶的，这就是亚腐败状态，比如说…”

三个月后，金龙宾馆完成了企业化改制，正式推向市场，令人难以想象的是，经过面向社会、公开透明的竞争招聘，窝居然名列榜首，当上了金龙宾馆的总经理。他指天画地地赌咒发誓，这一回他绝对没有搞拉票、收买人心那一非组织活动：“如果不是齐红当了接待科长，也不到我，论实力，整个金州市只有她是我的竞争对手。”

钱亮亮有些糊涂了，难这就是政治上成熟的真谛？照这个标准，自己这一辈恐怕也难以修成正果。回到家，橘见他情绪好，问他：“跟王市长谈了？王市长怎么说？”

当了办公室主任之后，王市长指示他办的一件事情就是接待好省长亲自陪同来考察引工程的国务院工作组，钱亮亮啼笑皆非，来去，自己还是接待长。

钱亮亮说：“你不是说我要是辞职了靠你的工资也能养活我跟儿吗？我还真想在咱们家实行一家两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