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亮亮了解郭长那个德，放下电话朝齐红吐吐：“果然名不虚传。”

刮刀是郭长的外号。刮刀是一钳工工，三面有刃，专门用来刮铁的，连铁都能刮下屑来，别说刮人了，郭长的厉害可想而知。

话她听了不顺耳，突然就会翻脸损人，本不在乎场合、时间，搞得对方下不来台。平级的不好跟她认真，下级不敢跟她认真，只好有气往肚里憋。电视台的台长才四十五岁就得了肝化，肝浮肚胀得像一面大鼓，人们都说电视台台长肚里装的都是她给去的苦。所以，钱亮亮听到是她的电话，由不得心情就有些张。

市委大楼八差五分，钱亮亮怕等电梯耽误时间，过了挨刮刀的刮，就急匆匆地爬楼梯。市委领导的办公室都在八楼，学广东人取八的谐音“发”图个吉利。黄金叶跟窝见他爬楼梯，不好意思坐电梯，只好跟着他爬，爬到八楼累得大汗淋漓气吁吁。钱亮亮爬到八楼看看手表，整八。钱亮亮说：“五分钟爬了八层楼，真可以参加奥运会了。”市领导们还都没有上班，只有几个给市领导办公室打扫卫生的通讯员、小秘书里外地拖地板、桌。见了钱亮亮他们三个人，有认识他们的小秘书就过来打招呼，钱亮亮问他郭长来了没有？小秘书说郭长一般得到八半才来，让他们到会客室等着。钱亮亮一听这话肚里就开始憋气，她自己明明八半才来上班，却要求他们八整一定要到，

第二天一大早钱亮亮就带着黄金叶跟窝坐了宾馆的桑塔纳来到市委。这台车档次不，可是经常在市委、市政府，门卫已经熟透了，所以到了市委大院便长驱直。

“窝跟刮刀好着呢，刮刀拿他也没办法，不信你明天带上他去看看。”齐红又补充了这么一句。就冲这一句，钱亮亮决定带着黄金叶跟窝去开会，他想看看窝跟刮刀到底怎么个好法。

“呱呱呱，”郭长笑着说“到底当了长了，越来越会说话了。是这样，这个月二十号，省里组织的记者参访团要到咱们金州来，都是省级以上大报、电视台和电台的记者，还有几个通天的，市委要求我们一定要好记者参访团的接待服务工作，你时间过来一趟，咱们一起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接待方面的事情。”

钱亮亮赶表忠心献红心：“哪里，我永远是咱们市委麾下的小兵。郭长，你有什么指示只说，咱接待就是你的办公室。”

齐红抿嘴笑了笑说：“你跟她一般见识有必要吗？再说了，放着黄金叶跟窝不用啥？事情都得他们办，开会叫上他们一起去了，会上定的事情他们办不好你就骂他们，省得到时候他们反而往你上推。”

齐红说：“刮刀？”

郭长的声音难听，好像竹笛劈了，发的声音尖锐却又沙哑：“钱长吗？好啊，升了就连面也见不到了，最近在忙什么？”

郭长的笑声很特别，活像公踩后的兴奋，那声音呱呱呱的一般人想学也学不上来，钱亮亮赶拉开话筒跟耳朵之间的距离，以免耳受到损伤：“没问题，您说什么时候？定个时间我就过去。”

在女人面前，钱亮亮也本能地维护大丈夫的自尊，便发狠：“怕什么，我就一个人去看她能把我吃了？”

“什么叫没问题？有没有问题得接待完了以后才能说，你才去几天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你以为接待工作就那么简单吗？明天早上八整，到我办公室，不准迟到。”这位郭长果然格怪异，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由人脸变成了狗脸，并且咬了钱亮亮一。

钱亮亮再傻也不会认为郭长没事跟自己煲电话玩儿，她打电话过来必然有事，便说：“哪里，刚过来情况不熟，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工作也不好，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几回，有什么事吗？尽吩咐，保证全力以赴。”

“你得把黄金叶跟窝带上，刮刀病多，如果你一个人去她会嫌你对她的事情不重视，表面上不说肯定得挑你病。”齐红说。

她这一问钱亮亮反倒没词了，平心而论确实没怎么，她不就提议让钱亮亮带上他们俩参加刮刀的会议吗？

齐红撇嘴笑笑：“就是好的呀，怎么了？”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你这个钱长真不够意思，别忘了你可是从市委这边去的。”

听到齐红这么说钱亮亮倒有些惊讶，表面上看齐红跟黄金叶的关系非常好，两人一个黄黄叫得亲切，一个小红小红叫得情，还经常挤坐在一张椅上研究时令吃、时尚衣裳，或者说些女人间的己话儿。齐红跟窝关系似乎也好，想吃什么打个招呼窝基本上有求必应，还会让服务员把好的菜肴送到齐红的办公室来。可是今天品尝她说话的味，却好像黄金叶、窝踩过她的脚似的。钱亮亮忍不住问：“我看你们关系不是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