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远大说："暂时还没有的想法，还是得持群众路线，广泛发动群众，依靠群众就没有破不了的案。"

蒋卫生又问他："什么文化程度？"

彭远大忍不住笑了，蒋卫生非常耐心地解释："没什么可笑的，名字是老师起的，我们那儿农村的小孩生来都不起带姓氏的名字，一直到上学报名的时候才由老师给起个正式的名字，所以带姓氏的名字就叫学名。我上学的时候正好全国开展国卫生运动，老师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跟现在起的那些卫东、东方、-文革-、立新一回事儿，就是个称呼。姚副组长不是就叫破旧吗？就是破旧立新前面那两个字。好了，不说这些了，老把案卷给你了吗？"

蒋卫生拉长脸说："当然是名字，我没绰号。"

局长"文化大革命"中被关了棚，后来又被送到校劳动改造，前不久才官复原职，真不知他是怎么保护下这些书的。彭远大失望极了，那个年月除了红宝书和有限的几本歌颂无产阶级革命路线，颂扬大全的无产阶级英雄人的文艺书籍之外，几乎无书可读。图书馆都被砸了，书籍都被烧了，要保存下前这些书籍，的确要冒非常大的风险。现

彭远大有些蒙，却又不愿意显示自己的浅薄，就自作聪明地说："这我懂，上靠主席革命路线的正确指引，下靠革命群众的支持帮助。"

彭远大连忙表白："这两方面我都没问题。"

蒋卫生咧咧嘴："给你几本？说得轻巧，就这几本书你知是怎么来的？这是局长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下来的，不然’文化大革命’都得让造反派烧了。那本《刑事侦查学》是公安大学’文革’前编印版的基础教材，现在已经再版了，这才让你看看，不然连这本书都不借你。"

，还兼着另一个杀人案的专案组副组长，工作重心在党办和杀人案上，非常忙碌，对女澡堂这案也就是挂个名，其实本就顾不上过问。彭远大过去跟他不太熟，一直搞不清蒋卫生是他的名字还是他的绰号。不是名字还是绰号，都名不副实，蒋卫生其实一也不卫生。下颏像年代久远的鞋刷，上面的胡茬参差不齐，角长年积累着一团屎，发从来不接梳，整理发全靠五手指，指甲盖的隙里黑黝黝的都是污垢。那个时候的上下级关系没有现在这么清晰，"文化大革命"遗留下来的大民主、官大官小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等等，绝对平均主义的思想还没有清除，所以彭远大这样的小兵也敢跟蒋组长开玩笑，见了面彭远大先解惑："蒋组长，蒋卫生是你的名字还是你的绰号？"

蒋卫生咧咧嘴："老的群众路线走得还少吗？少说空话虚话，破案要是也像喊标语号那么容易，还要警察吗？破案要依靠群众没错，更重要的是上下两。"

彭远大让蒋卫生噎得直眨睛："那什么是上下两？"

"噢，中国字基本上都能认了。不过，当个会破案的警察光能认字还不够，给你一本书没事看看。"蒋卫生说着拉开了后的橱柜，掏一本书扔给了彭远大。彭远大看看，是一本发黄的《刑事侦查学》。彭远大趁他拉开柜门的时候朝柜里偷觑了一，睛顿时直了。柜里摆满了书，有《泽东选集》《恩列斯全集》，还有一些《金光大》《艳天》之类的时令小说。这些书彭远大都不兴趣，引他球的是那几本颜发黄、边角卷曲的《痕迹鉴定学》《法医解剖学》《刑事侦查重大案例选编》…还有一整《福尔斯探案集》。

蒋卫生指指自己的脑袋："上是指这儿，要会动脑，遇到问题善于分析思考，"又跺跺脚，"下就是两只脚，调查研究别怕多跑路，主席教导我们说，结论产生于调查研究之后。"

彭远大馋涎滴，Ａ肆诚蚪卫生伸手："蒋组长，再给我几本，不多读几本专业书我怎么破案？"

蒋卫生咧咧嘴："你怎么什么事都说那么大？主席的革命路线告诉你谁是小偷了吗？革命群众每天忙着拨反正、清查’四人帮’三人，谁顾得上帮你抓小偷？"

说到了正经事彭远大不敢再嬉笑脸，连忙一本正经地回答："给了，我已经看过了。"卷宗彭远大已经熬夜认真看过一遍，依老的分析判断，那天在现场的人谁都像小偷，却谁都不太可能是小偷。

"初中毕业。"

"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