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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保安员用内线电话通知我说:该下班了。他知dao有人在等着劫我。所以他是在通知我,赶jinchu去给劫匪送钱;不然截匪会砸我的车了。车在学院的停车场上被砸,他有责任,要扣他的工资。我不怕劫匪砸我的车,因为保险公司会赔我。但我怕保安被扣工资——他会记恨我,以后给我离楼最远的车位。车场大得很,从最远的地方走到楼门口有五里路。盛夏时节,走完这段路就快要中暑了。这一系列的事告诉我们的是:文明社会一环扣一环,和谐地运转着,错一环则动全shen。现在有一环chu了mao病——chu在了“棕se的”shen上。她突然开口说话了,对我说dao:老大哥,我要写小说啊…全公司的人都知dao“棕se的”是个缺心yan的人,所以她说chu的话不值得重视——下列事件可以证明她的智力水平:本公司有项规定,所有的人每隔两年就要下乡去ti验生活——如你所知,生活这个词对写作为生的人来说,有特殊的意义。ti验生活,就是在没自来水、没有煤气、没有电的荒僻地方住上半年。gen据某zhong文艺理论,这会对写作大有好chu1。虽有这项规定,但很少有人真去ti验生活——我被lun上了六次,一次也没去。一被lun上我就得病:chuan病、糖niao病,最近的一次是pi肤saoyang症。除我之外,别人也不肯去,并且都能及时地生病。只有她,一被lun上就去了。去了才两个星期,就丢盔卸甲地跑了回来。她在乡下走夜路,被四条壮汉an住lunjian了两遍。回来以后,先在医院里住了一星期,然后才来上班。这个女人一贯是沉默寡言的,有一阵子变得喋喋不休,总在说自己被lunjian时的gan受:什么第一遍还好受,第二遍有点难忍了云云。后来有关bu门给了她一次警告,叫她不要用自己不幸的狭隘经验给大好形势抹黑,她才恢复了常态——又变得一声不吭。才老实了半年,又撒起了癔症。此人是个真正的笨dan。说起来我也有点惭愧:人家既然笨,我就该更关心她才对嘛。
透过我的tou疼,我看到在一片棕seyin影之中“棕se的”被关在一个竹笼子里了。这笼子非常小,她在里面蜷成了一团,手脚都被竹篾条拴在笼栅上。菲律宾的某些原始bu落搬迁时,就是这样对待他们最宝贵的财产:一只猪。最大快人心的是,人家把她的嘴也拴住了。这样她就不能讲chu大逆不dao的语言。不guan别人怎样看待她,在我yan睛里,她是个女人。她还是我的下属呢。我走向前去,打开竹笼,解开那些竹篾条。“棕se的”透了一口气,ma上说dao:老大哥,我要写小说!如你所知,我们在写作公司zuo事,每天都要写小说。她居然还要写小说。这个要求真是太过古怪…但罪不在我。
我想要劝“棕se的”别动傻念tou,但想不chu话来。把烟chou完之后,我就开始撕纸。先把一本公用信纸撕碎,又把一扎活页纸毁掉了:一bu份变成了雪hua状,另一bu份zuo成了纸飞机,飞得办公室里到chu1都是。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