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这下你可死得成了吧？”我拍着手笑，劈手将他的骰夺过来，捞起袖往碗里一掷，一转就是一对六，还有一只骰骨碌直在碗里转，我喊破了咙大叫：“三四五六、三四五六。”小王翘着小指，直指着那骰嘘：“嘘、嘘、嘘、么！”琅一声，偏偏只现一个红圈圈来。我气得差不多想哭了，睁睁瞧着小王把我那块又白又亮的光洋他荷包里去。我赶忙下来揪住小王：“你等着，可别溜了，我去跟玉卿嫂拿了钱，再来捞本！”他们都说晚了，劝我明天再来，我哪里肯依，急得直跺脚嚷：“晚什么？才十一多钟，我要是捞不回本，还要你们掷通宵呢！”

“少爷，你发什么傻啊！”玉卿嫂站起来笑着问我。

“小少爷，快把你的压岁钱抓些，回仔细全我荷包里来。”

哪晓得我第一把掷下去就是么二三“甩辫”我气得一声不响，小王笑弯了腰，一把将我面前两个东毫扫了过去说：“怎么样，少爷，我说你这次保不住了。”

“刚才喝了一盅酒，大概还没退去。”我记得她从来不喝酒的，我问她是不是让人了。她说不是，是她刚才一个人坐着闷了，才喝的，我嚷：

果然几下去，我已经输掉一块光洋了，第二次又到小王作庄时，我狠狠的将另外一块一齐下了注，小王掷了个两。

商量着要在老袁房里开起摊掷骰了。我连忙跑上楼去，想将压岁钱拿一大半给玉卿嫂替我收起来，然后剩下两块钱去跟老袁他们掷骰去。

“可了不得！胖大娘讲吃闷酒要伤肝伤肺的，来来来，快陪我去掷骰，别郁在这里。”我拉了她要走，她连忙哄着我叫我先去，回她就来，我将三块大洋揣到她怀里就一个人找老袁他们去了。

到了老袁房里时，里面已经挤满了，我把他们推开爬到桌上盘坐着，小王一看见我来就咧开嘴说：

我一房的时候，发觉玉卿嫂一个人坐在灯底下，从到脚全换上新的了。我呆了呆，半晌说不话来。

我走近了，竟发觉她的腮上有红，角也是红的，我凑上去尖起鼻闻了一闻，她连忙歪过去笑着说：

玉卿嫂是寡婆，平常只好穿些素净的，不是白就是黑，可是这晚她却换了一件枣红束腰的棉，藏青，一双松绿的绣鞋儿，显得她的脸儿愈更净扮，大概还搽了些香粉，额上的皱纹在灯底下都看不来了。只见脑后乌油油的挽着一个髻儿，抿得光光的，发亮了呢。我忙问她想到哪儿去，穿得这一，她说哪儿也不去，自己穿给自己看罢咧。

“喔！”我掩着嘴嚷，走过去摸了一摸她的衣服：“你怎么穿得像个新媳妇娘了？好漂亮！”

“放！”我骂他：“看我来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