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公果然病得不轻了，躺那里本是连起坐都有些困难。见到了阮洪天和明瑜安墨两弟，神这才健旺了些，晚间又多了些饮，一家人这才松了气。明瑜却晓得这舅公大约不过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到了明年，自己的祖母也会在睡梦中无疾而终。人生一场，不过是在睁与闭之间而已。心中有些压抑，却也只能静静等待那最后一刻了。

正德坐在一张剔红夔龙捧寿纹宝座上，望着静立在自己前的裴泰之。他虽五十不到，只因了笃信仙，常年服金丹，比起数年之前，脸孔反倒浮晦暗了不少。

谢醉桥笑应了下来，目送他离去，忽然又叫了一声“表哥”见他回，踌躇了下，终是低声：“方才多谢你手下留情，我才赶得上救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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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当日为捉拿刺客，你和钧儿起了争执？甚至动了刀剑？”

裴泰之一怔，前忽然闪过那个碧衫少女的一双明眸，压下心中涌的那丝异样之，笑：“她从前救过我妹，这一回是还个人情。再说便是没这一层，我便是看在你的份上，也绝不愿伤了她的。”

金京皇，瑶台琼阙连绵错落，琉璃瓦在光的照耀下，闪着金的光芒。正是午后寂静之时，西南御书房外的白玉栏杆里，几株乌柏苍翠正，人立在檐阶之下屏声敛气，等着皇帝见完裴泰之再去午歇。

谢醉桥心中大定，最后看了一阮家的大船，正巧见到安墨正伸从舷窗里探来朝自己在笑，便朝他挥了下手，这才与阮洪天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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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说定了，数日后我必定到余县拜访！”

谢醉桥知自己这个表哥目光如炬，这几年下来，自己在他面前虽从未提过，只想来他也早从自己的举动中看了端倪，当下也不隐瞒，笑：“多谢。”

谢醉桥心中一动，差忍不住就要当场开求亲了，只晓得这般有些过于唐突。想了下，便笑：“我亦不过是顺手而已。令嫒无恙便是最大庆幸，阮先生无须挂怀。”

阮洪天心中对他实在是激万分，摇：“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此行带了儿女北上，乃是到前面余县的舅公家中探病。今日路上匆忙，也不多搅扰公了。待过几日安顿下来，我必定京登门郑重谢。”

裴泰之，笑着又拍了下他肩，这才转离去。

刺客既已被抓，闸的卡便都撤了。阮家的船到了阜停靠，住了一夜，第二日改坐车往余县去，次日便到了舅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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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公，方才幸而有你神勇相助。我阮洪天欠你个天大的人情。往后只要有用得到我阮家的地方，谢公只开，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正德略微皱眉问。

阮洪天一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脑了，暗他有什么事，竟会要向自己求告？只是见他说话时态度极是诚恳，又非玩笑的样，忙：“一定，一定。谢公只开，只要我能拿得来的，必定不会犹豫。”

“确有此事。刺客手上挟持了阮家的女儿。臣不伤及无辜，本想暂时放了他，再派

我须得及早赶回去复命，今日就此别过了。皇上刚前几日还向我问起过你，待你京拜见后，咱两个碰再叙。”

阮洪天方才急急忙忙上船，见明瑜虽脖颈被划破，却也是轻伤，如今瞧着神平静，反倒在安自己，叫不用为她担心，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忽然想起谢醉桥，又赶了来。等在边上见他与裴泰之告别了，忙上前再次谢。

阮洪天听到他竟反过来要到余县拜访自己，迟疑着：“谢公救命之恩，本该我上门谢的，这…”“实不相瞒，我有事要向阮先生求告。若到时候阮先生能应了我，那便是我的莫大之喜了。”

“探病要，且余县京也还要数日，不敢劳动大驾。若是阮先生得空，可否在余县舅公家中等我数日？我送妹京后便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