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醉桥笑着向她解释，正合上盖，忽然看见壶下帕的一角，瞧着有些熟。再一看，已是认了来，分明便是自己那日用来包那只玉环的红绫。心中咯噔一，已是闭不语。

双喜一忧。她说他回京后的第一喜便是京中的“天姻缘”莫非她便是因了这个预见，信她不是自己的命定良，而将玉环退回？

柳胜河听闻门房来报，谢家将军府的公过来求见老爷，急忙整了衣冠来相迎，作揖歉然：“实在是不巧。前日我家中收到了老太太娘家来的信，舅公病重。老太太心急，只自个也年迈去不了，老爷便赶过去探望，昨日一早动了。”

好在她也是往北，不过差一天的路程，若是有缘，不定就会在路上赶上了。

“哥哥？”

他不她是如何晓得明日的未知，但于己有关的事，他绝不会坐等天命。

“舅公来信说，想见下我家小公，大姑娘便一去了，路上好照拂小公。如今府上只剩我家太太。公随我来稍坐用茶，我这就打发人去请太太来叙话。”

天命并非不可改。她既能令江州幸免于洪，那么他也一定要让她知，便是老天真如她所言的那样，给他在京中安排了一桩所谓“命定”的姻缘，他如今既识了她，又倾心于她，便是再难斗，他也必定要斗上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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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静竹见他脸忽变，睛只定定盯着那匣，有些不明所以，试探着叫了一声。

“远着呢。我家老太太娘家在北地的建州，离京城也就两三天的路。”

谢静竹也瞧见了，好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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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醉桥沉片刻，随应了句，起而去。

“舅公家可在附近？”

谢醉桥接了过来，打开扣闭着的匣盖，瞟了一，便笑了起来。里面赫然是那件三年前他南下时带去的苍错竹雕壶。这几年里他外祖安在松提起这茬旧事，每每便长吁短叹愤慨不已。想来是江老太爷晓得他这回去了便不大再会回来，这才终于肯归原主托他带回？

谢醉桥一怔，问。

“阮老爷既不在，我便告辞了。烦请家代我向夫人问好。”

“叫车再等片刻，我突然想起还有事。”

他已决定了，这就过去向她父亲禀明自己对她的心迹，约定数月内便必定携媒再来求亲，想来阮老爷不会拒绝。

谢醉桥望着那静静躺在红绫上的莹碧玉环，心便似忽然被掏空，有上下无依的觉。

柳胜河说罢，便要吩咐一边的小厮去找江氏，被谢醉桥拦住了。

“公，太太叫我来看下，去大埠的车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她竟就这样将他赠她的玉环送了回来。虽未留只言片语，只拒他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说起来还是桩旧官司，这东西本是外祖的…”

“哥哥，昨夜等不到你回来，我便先去睡了。还有个事没跟你提。”谢静竹笑“阮前日来看我时，她外祖晓得你要离去，带了件东西给你。她便携了过来叫我转。”她话说着，已是从一堆叠好的小箱笼间了个半尺见方的小匣，递到了他面前：“不晓得江老太爷带了什么东西给哥哥？”

静竹已回房睡了。

谢醉桥回过了神，啪一声合上盖，转便走。

谢醉桥迟疑了下，终是忍不住问：“你家大小可还在家？”

这一夜他几乎没怎么睡，一闭上就是她的影。第二日早早起了，等到了辰时初，诸多事情都已是备妥，到书房中向谢如拜别后，见谢静竹还没来，便过去她动。去之时，见她一行的利落装扮，边几个丫在来来去去地搬着要随携带在车上的一些小件。

“哥哥，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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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昨夜之前，他大约会以为她是对自己厌恶至极才这般相拒。便是再不舍，他大约也只能默默收拾心情离去了。但是现在，既知晓了她背后的那隐秘，他忽然又有了新的想法。

一个谢府下人来唤。

他沉思了片刻，本瞬间已变得汪凉的心又渐渐恢复了些气。

快刀方可斩麻。如今只有先将她定下了，他才可安心回京。

谢醉桥压下心中泛的一丝苦涩之意，笑着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