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胜河屏住呼看着他。

柳胜河正要答话，突然停住脚步，手指着前方：“有人！莫非是老太爷他们下山了？”

对面山之上，书童半青正脚步踉跄地背负着一老者匆匆下山，那被负的老者耷在半青肩上，满面血污，正是自家的江老太爷。

“姑娘何至于这么心急！”

柳胜河自然明白他意思，其实莫说是谢醉桥，便是他自己也有这觉，只是不敢说而已。摇了摇，：“大姑娘这次并未提什么，只说要早些见到老太爷。她极是能，心思也细密，既这样着急，想来总有理由…”

谢醉桥回，已看不到阮家大小那火红的影了，只是心中的一疑团却始终有些不解，一边继续上行，一边便顺问边的柳胜河：“江老太爷画技神，逢雪探梅画也是件常事。只不知为何，我总觉你家大小的举动有些不同寻常，仿佛晓得老太爷…”他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毕竟不是什么好话，转问“你家大小可有说什么？”

谢醉桥脑中忽然冒来这几个从前不晓得哪里看来的词，只觉得用这女孩上最是恰当。一时竟有些挪不开去。直到见她一双仿似带了些惊惶的明眸望向了自己，这才惊觉过来，暗笑自己何以竟会对个只比自己妹妹大不了几岁的小女孩如此失态，立刻便应了下来。

谢醉桥此时才看到她的一张脸。许是爬过山的缘故，双颊微染桃，秀目中如有波光动，角微微上挑，睫翘密，眉上还残留了几方才因了跌跤沾上的晶莹白雪，凭空多了几分俏。虽还只是张小女孩的脸，却如…明珠生，玉盈华。

半青这才哇一声，咧嘴大哭起来，断断续续：“老太爷上了梅峰，见梅开得好，来了兴致就在上面亭里作画。我见天暗了下来，就劝老太爷下去，他却不听我劝，一气作了七八幅才放下笔来。方才下峰之时，我背了画箱在前，老太爷拄杖在后，听见一声响动，回看去，见老太爷已经跌倒下了边上的涧坑之中，破血，当场就不省人事…”

“把老太爷放平！”

柳胜河见他丢下这句话，人已经跨上了几山阶之外，急忙叫后的人跟上来，追赶着前面那将军府少公的步伐。等渐渐近了，看得清楚，脸一下大变。

柳胜河大惊，失声大叫，对面半青听见声音，猛地抬，看见了柳胜河诸人，仿佛一下失去了力气般跌坐在山之上。

明瑜见柳胜河和谢醉桥带了几人沿着山上行，影很快消失在岩的一拐角，这才微微吁了气，与周妈妈和鸢继续往峰上而行。

“老太爷！”

谢醉桥默然片刻，又问：“到梅峰还有多少路？”

谢醉桥抬，果然见远山仿佛有人影在晃动，再仔细看一，语气已是有些凝重：“不妙，事了！”

雪所绊，收不住势，整个人便扑着摔到了雪地之上，连那帷帽也骨碌碌了山，挂到边上涧中的一杆树枝上，晃晃悠悠不停。

柳胜河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近前，颤抖着手将江夔扶住，见他双目闭，已然昏迷不醒，侧额一个小指长的破，血还在不断涌，顿脚大骂：“蠢材，蠢材！老太爷好好地，怎么成这样了！”

明瑜此刻也顾不得别的了，转看向柳胜河和谢醉桥，有些急促：“大家，谢公，我走不快，还是烦请你们快些赶到梅峰，将我外祖接下来！”

周妈妈心疼，一边拍着她上沾来的雪，一边埋怨。

谢醉桥打断了半青的话，接过江夔，从自己上脱下氅，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放平在山阶上，双指搭在脉搏上探了片刻。

周妈妈和鸢惊叫一声，急忙抢上一步将她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