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老爷说，”师傅答“咱们这家酒馆一上来就得了你老人家的采，名字取得好。二来说良心话，这一个月来，也靠这几个孩们卖力，连这个傻仔也起劲得很，帮上不少忙呢。”

“瞧不你还有这一手呢？”傅老爷笑，尝了一黄鱼又称赞了两句，对师傅说。

“老爷好酒量！”

齐了十样，最后连寿桃也一并蒸了两笼。小玉系上了围布，抢着要卢司务的二，他最近从烹饪学校学了几样菜，一直想找机会两手。他央求卢司务把一松鼠黄鱼让给他。我们都围在旁边观看，小玉去上了几天课，居然沾了一大司务的派，一忽儿要老鼠替他涮锅，一忽儿要吴替他切姜丝，又要我递油拿盐，把我们三个人支使得团团转，老鼠正要抗议，却让小玉喝止：

“老爷，这是我亲手的，请老爷赏光尝尝。”

“杨金海，你也太多事了。你是知我从来不兴这一的，倒是难为了这几个孩。”

师傅一声令下，我们几个人七手八脚便开始摆设起来。我到厨房里，把竖着靠放在墙上的一张大圆桌面扛了来，将桌架好，摆上七付碗筷。小玉在厨房里烧煮面，吴把酒也上了，大家忙了一阵，差不多八钟才坐上桌。傅老爷先在首位坐下来，师傅坐了对面，吴和小玉坐在傅老爷左右手，阿雄仔跟我坐在师傅两侧，老鼠夹在我跟吴中间，他脸上的青消下去了，可是瘀血还没有散尽，乌黑的东一块西一块，好象贴了一脸膏药似的。小玉起把壶，先将酒替傅老爷斟上，又过来一一将我们面前的酒杯斟满。师傅领，我们都立了起来，向傅老爷上寿敬酒。

傅老爷也笑：

小玉赶忙替傅老爷敬菜，桌上罢着的十样菜，红的红绿的绿，小玉那碟黄鱼缩拱背拖着条尾倒真的象只松鼠在爬行似的。小玉挟了一块鱼，献到老爷面前，说：

“杨金海，你别罗唆了，坐下来吃饭吧。”

“好吧“傅老爷笑“这些日你们也辛苦了，今晚大家一块儿吃顿饭，喝杯酒.轻松轻松。”

“我们沾老爷的光，”小玉笑嘻嘻地说“要不是老爷的好日，今天师傅哪放我们的假？”

“这是厨房里的规矩，我现在掌厨，你们几个打杂，不用你们用谁？”

“我常常问阿青的，你们安乐乡的如何。他说十晚倒有九晚是满的。看样，你们的生意是可以维持得下去的了，我也很为你们兴。”

小玉拿糖作醋折腾了一番，终于把条黄鱼炸了来，他挥着一柄锅铲喊：

“老爷——”师傅的双手擎着酒杯，正要发话，却让傅老爷止住了。

师傅说，却在阿

“老爷，都是这群孩们的意思，”师傅回过来，把我们几个人连推带拉，上去“他们知今天是老爷的好日，都嚷着要来跟老爷拜寿，就是我想拦也拦不住的。”

师傅一仰面先把酒了，我们也跟上，大家了杯。傅老爷徐徐地把一杯绍兴酒饮尽，我从来没有看见傅老爷喝过酒，于是笑：

傅老爷开始有不悦，责怪师傅，后来看到我们几个人手里捧的捧抬盒，提的提酒，原始人阿雄仔端着两盘堆起白白胖胖的寿桃，他那苍斑重叠的脸上竟也绽开了一抹笑容，叹：

“从前我也喝几杯的，在大陆上，我最喝汾酒。后来有了病，才戒掉了。今天看见你们这几个人，兴致这么，也来凑凑你们的兴。”

“你们瞧，我这条黄鱼象不象松鼠？还会站起来的呢！”

“老爷，”师傅仍旧持；“咱们并不敢罗唆，只有一句话。咱们安乐乡今天撑了起来，都是托老爷的福。今晚借老爷这杯寿酒，一来祝老爷万寿无疆，二来也是庆祝咱们安乐乡鸿发大吉。”

我们把菜妥当，放了抬盒里。师傅又特地去买了几把银丝面来当寿面，并携了半打雕酒，六个人叫了两计程车，往傅老爷家去拜寿。傅老爷上半天还到中和乡灵光育幼院去过，大概刚回来，一个人坐在客厅，闭着睛在养神，一颗苍苍白发的垂得低低的。客厅里靠墙的那张供案上，换了新鲜的白，而且还添了一只黑陶香炉，香炉里烧了檀香，缭绕的香烟，正袅袅地升到墙上那两张傅老爷及傅卫两父着了军装的相片上去。我们一伙人涌了客厅，把傅老爷惊醒了，见到我们，一脸愕然，师傅赶忙上前向傅老爷赔了罪，并把我们的来意，也委婉地说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