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龚定庵顿一顿足说“你不求顾千里庇护,一个人到杭州来,便是自铸大错。莫非你就心甘情愿让她牵着你的鼻走?”
“我怎么能不难过?”龚定庵说“什么都打算得好好的,哪知到
来会落个万般无奈,一
咎戾!”
龚定庵越想越困惑,也越想越烦恼,反倒是燕红来劝他:“一切皆由前定。我连杨二都不怪,哪里会来怪你?你不要难过!”
“怎么说的呢?”
“她呢?她怎么说?”
话,似乎自己的猜测可以找到据,因而平静地问说:“你跟吉云见面以后,谈了些什么?”
当然,吉云并没有错,燕红更没有错,错的只是他一个人。可是他不知自己错在哪里?是错在多情?然则要无情才算不错,有这个
理吗?
燕红想了一下说:“我想离开这里。”
龚定庵恍然大悟,燕红来求吉云收容,原是期望能执妾侍之礼,但吉云却只抓住她削发这一,拿话把她挤
空门,而且无法回
。那二百两银
的香油钱,无非是对白衣庵当家师太的“贿赂”
说着,星目斜睇,樱微冁,龚定庵不由得绮思
漾“‘一半勾留为此湖’,”他问“还有一半呢?”
“离开杭州?”龚定庵问“回蒲州?”
“我——”燕红停了一下,然后很快地说了来“我当时心里有
气,我说:我本来就没有想回
。”
“总由于我是不祥之,连累了你。”
“无法动弹你就不动,等我回来了再说,难这一
都想不到?”
“不!‘故乡无此好湖山。’古人‘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为此湖’,我又怎么能舍得西湖?”
燕红不即作答,想了一会才说:“她的话不是这样说的。”
“她问我,是不是真的看破了红尘?我说:是红尘不容我,不看破也不行。她就说:空门非逃情之地,你再想一想。我不肯承认我是逃情,我说我是逃避烦恼。她又说,一空门,就不能再回
了,你再想一想。我当时——”燕红忽然顿住。
越是这样,越使得龚定庵觉得对不起她,亟思补过,这样想着,便即问说:“燕红,我要为你些什么事,才能让我心里好过些?”
这当是一句要话,龚定庵自然非追问不可。“你当时怎么样?”他说“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越这样说,龚定庵越不信,但也知,无法
迫她说实话,只能慢慢
问。
“你说要家,要找个清净的地方,她
上就说,可以送你到白衣庵?”
“我也不愿。不过话说到那里,推车撞,已经无法动弹了。”
“她说:我们虽然素昧平生,不过总算有渊源。尤其是我公公为这件事无端蒙谤,这是定庵的不孝之罪,我
儿媳妇的,不能袖手不
。当时就叫人送我到白衣庵,又为我捐了二百两银
的香油钱。”
“话很多,一时也说不尽。总而言之,她是个极贤慧的人。”
“我当然会想到。”燕红停了一下说“我老实跟你说,最后让我非家不可的原因是,为了我连累老太爷,害你蒙个不孝之名,这一层我是怎么样也要想法
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