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仔细想一想,尸首尚可焚化,神主又为什么不能烧?因而这样说:“到满七除灵,请你来把薛太太的神主烧掉,这就可以表示撤消了。”
光是这一便煞费踌躇,而就在此时,由“民信局”同时递到了三封信,分别来自上海、杭州与苏州。
顾千里心想,这不能人所难,反正利害关系已经跟他说明白,料想他也不至于无理取闹,便撇开这一层谈另一件事。
“喔。”顾千里心想,燕红到杭州去什么呢?当然,这不必跟杨二研究,他只谈燕红所托之事“我是受她所托,来谢谢你为她葬母之恩。”
这话不妙!顾千里便率直说:“杨二哥,你这件事
得有
鲁莽!薛太太的神主,更是名不正、言不顺。你这样自称
婿,试问置杨二嫂于何地?”
归。
“就算我买妾所付的价好了。”
“不!”杨二摇摇“要烧你们自己去烧。”
“撤消!”杨二问说“怎么个撤消法?”
上海来的信是他的妹妹瑟君的笔迹,拆开来一看,是为她母亲代笔:“字谕大儿”以下,简简单单地说:一等发榜,如果考中了,自然要等候殿试及朝考;倘或落第,即速南归。此外只说她还好,却未提他父亲。最后有瑟君的附笔:听说苏州
了风波,父亲很不
兴,到上海先不要回家,派阿兴悄悄回来通知了,再定
止。
这话却将顾千里问倒了,最明确的撤消办法,便是将薛太太的神主焚毁,但这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不知能不能行?
这封信使得龚定庵惊疑不定,接下来便拆顾千里的信,那是他料理了岳家的丧事,回到苏州所写,首先谈与杨二涉的经过——
“偏房。”
“不!”杨二拒绝的理由“钱我已经去了,只当施舍,岂有收回之理?”
“杨二哥,这你又错了,对偏房之母,自称婿,那么对杨二嫂的令尊、令堂,你又该称什么?”顾千里先世游幕,所以他对律例也很熟,为杨二指
“承认燕红是正室,是‘停妻再娶’,说燕红是偏房而对其母自称
婿,是‘
妾灭妻’,两者皆不容于名教,亦悖于律例。杨二哥,我们平时虽少来往,到底是朋友,到底都是缙绅,我奉劝你把这件事撤消了吧!闹起来会成为一个大笑话。”
当然,他也不能说走就走,首先要请假,就是件说不的事,为了预备会试,可以不到阁办事,会试既已落第,便当安心供职,请假回南,有何必要的理由?
“人家就是不愿你施舍。”顾千里说“那一来薛太太岂不是欠了你的来生债?”
“那也是我应该的事,薛太太生前把她许了给我的。”
“燕红在杭州。”杨二说“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
这句话很厉害,缙绅人家最怕礼法上站不住脚,评起理来,必落下风。杨二很勉地答说:“这是我稍微过分之
,但不
怎么说,燕红跟我的名分已经定了。”
到此刻还说这刻薄无礼的话,顾千里觉得不必再跟他谈了,当下冷冷地说
:“丧事费用是算得
来的,算好了我叫人把钱送来,你如果不肯收,用你的名义,捐给善堂。人家不欠你什么!”说完,起
就走。
“什么名分?”
“还有,足下为薛家所垫的丧事费用,理当奉还,请你说个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