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达家上下,发现龚定庵已经起,便不再禁声了。达五亦亲自
来招呼,等龚定庵漱洗既罢,陪着喝茶,接着是送来一盂莲
红枣汤,一盘枣泥定胜糕,龚定庵本就
甜
,所以不必主人用
采相劝,便大嚼了一顿。
定庵说“闱中结识了一个好朋友。”接着,他将阿兴唤了来,掏一张字条给他,同时吩咐“这是刘老爷亲笔写的地址,你说:请刘老爷明天一早来吃早饭,吃完了一起
场。”
“请安置吧!”他向龚定庵说“养蓄锐,再接再厉。”
正式发榜定在四月十四日,但“开榜”是在前一天。这天一半夜
时,四总裁及十八房官,都已齐集聚奎
,开内龙门将监临、监试、提调,及对读、誊录等官,都请了
来,聚奎堂一张长案,写榜吏独踞一方,等监榜大臣一到,开始写榜。
龚定庵搬回自己的寓所了,但与刘仲范时有往来。会试以后,举必须在京候榜,因为礼闱得意,接下来便是
士复试,以及为天下读书人所艳羡的金殿
策——殿试。刘仲范素
淡泊,闱后检
草稿,发觉第三场策问“颂圣”应该“三抬”之
,误为“双抬”当今的
光皇帝,最重小节,像他这样“违犯功令”主司不致徇情,必遭黜落,因而打算收拾行李,早早离京,只是龚定庵
劝,说他的三场文字,清醇雅建,必定
中,至于“三抬”误为“双抬”是小
病,这一科的四总裁,都是有担当的人,很可能会成全他。又说难得北游,应该好好盘桓些日
。
到得钟打两下,听得有人叩门,是刘仲范来践约,龚定庵为主客双方引见过后,少不得有一番寒暄;等到告一段落,达五关照开饭,且饮且谈,到得黎明时分,隐隐人声嘈杂,第二场开始名了。
重情的刘仲范,是由于他最后的两句话才留下来的,而且也因为龚定庵的关系,常陪他一起游宴——候榜的举
,患得患失,心情焦躁,每天都以酒
征逐作为排遣。下馆
都是挂账,记明人名,及至发榜,由中了的人分摊账款,落第的白吃,其名谓之“吃梦”
接着,他又将刘仲范的风采文章,为居停细谈,达五也很好客,渴望一见。
三场已毕,静候放榜,那是差不多一个月以后的事。
“时候还早。两位尽慢慢儿喝。”达五跟刘仲范也很投缘,因而特订后约“第三场
场,请刘先生仍旧到舍间来便饭,也不必半夜里起
,睡足了,从从容容来,中午
场也不算晚。”
他心里在想,不来信恐不止于乏善可陈,因为家信只报“平安”二字便足,如今连此二字都没有,是不是了什么事了呢?
“多蒙厚,
何可言。”刘仲范也很
朗“恭敬不如从命,我就叨扰了。”
就这样在夜夜焦忧之中,发榜的日到了。
龚定庵一上了床,呼呼大睡。一觉醒来,静悄悄的,却望得见堂屋中灯火通明,开房门,又闻到厨房中飘来的香味,心
达五的盛情,不由得想到,这一回如果落第,失望的人可就多了。第一场文字虽说得意,不一定中得了考官的
,第二场、第三场还得要好好拼一拼,即使第一场未荐,还可以在后面两场博得个“补荐”
龚定庵游甚广,凡有“吃梦”的场合,十之八九有他,他亦总忘不了要拉刘仲范。白天的辰光容易打发,晚上一静下来,便有心事了,因为从
京以后,便很少接到上海、杭州、苏州三地的来信,尤其是
闱以后,只字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