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念什么都没说，温墨疏却明白，这是在反问他的情况。

对于许诺的事，君无念承认得倒也痛快。

除非有人能把夜凌郗哄开心，不然夜皓川别想回帝都受封赏，而这重任，除了君无念谁也负担不起。

“陛下决定这事情倒是很脆啊！”君无念苦笑“我还没有成亲的打算，陛下是看我天天在前晃来晃去不兴吗？”

这一生一世，全用来完成一场执念，为一知己，仅此而已。

得新帝一句赞赏，君无念并未骄傲自满，反倒以半是玩笑半是探寻的目光回望。

温墨疏耸耸肩：“不是我不兴，是有人不兴牵连到我了。夜将军率领戍边军抵御来犯之敌立下大功，我本打算月初上朝时给他加官爵的，谁知夜将军从北陲回信，说是宝贝妹妹不允许他回帝都，除非…”

“君无念愿常侍陛下边，为完成挚友遗志，鞠躬尽瘁，百死不悔。”

温墨疏微微怔然：“什么话？”

众所周知，君无念曾是四皇温墨峥的谋士，且他曾为温墨峥与温墨疏的帝位之争贡献不少力量。温墨峥死后君无念一度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直至与霍斯都帝国决战爆发之前才又现，一改儒雅文臣风姿挥起刀剑，也算前线功不可没的江湖人士之一。

“利落脆，果然是君楼的作风。”

“对了，后的事度如何？”温墨疏突然转换话题。

多年相伴，君无念与弟弟温墨峥之间早就不是冰冷的君臣关系，就如当初他们的相遇相识，带着些玩笑味，也带着宿命一般的虔诚。在温墨峥死后，君无念一定经历了十分难熬的挣扎自责，而这宣誓并非对他，仅仅是想通过他这新继位的帝王来完成温墨峥的遗愿罢了。

“是，当初曾对夜姑娘说过，给我一些时间理完重要事情，之后会给她的答复。”气，君无念终于下定决心似的，重重了“陛下的心意我已明白，稍后我会亲自去信请夜将军和夜姑娘回帝都。”

眉间藏着的温柔渐渐温起来，温墨疏扶起君无念，平和笑容带着意外戏谑：“君老板肯代替楚辞匡扶大渊社稷，我心里自然求之不得；不过说什么百死不悔就算了——倘若君老板真为着江山朝廷劳累致死，可是会有人来向我索命呢！”

故意把话说一半留一半，温墨疏意味成地看着君无念。

“君老板曾经向夜姑娘许诺过吧？君一言，无论是冲着姓氏还是君楼少主的份，君老板都不该草率言。”见君无念还是一脸为难之，温墨疏故意板起脸收敛笑意。

对天下来说，这是荒唐的决定；对他来说，则是绝不容许自己改变的惩罚。

为一国之君，他真的要为一个女人清守余生，让偌大的后空悬吗？温墨疏低笑笑，眸里那抹柔光带着淡淡惆怅，与当年病弱却心怀天下的二皇并不改变。

“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

“有淑仪皇后打，诸事顺利。先帝后嫔十三级总计一百一十九人，除二十三人持留在后外，其他全领了足银离；剩下这二十三人近期内会由内务府和淑仪皇后拟定封号，统一搬到内七殿安养余年。”

“淑仪皇后心中有四皇，边还有麟儿，这辈不会再奢求什么。虽然我也觉得有些可惜，但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君无念回过，认真看着温墨疏，少顷，忽地提起衣角单膝跪地。

“是自己去提亲，还是等我指婚？”

君无念尚沉浸在淡淡伤里，听得温墨疏调侃先是一愣，而后明白过来，温墨疏是在暗指他和夜凌郗的关系。

又一件事落定，温墨疏长舒气：“以后后就给锦意打理，想来不必用旁人心。只是苦了她…”

然而在烽烟消弭后，他要何去何从，一直是盘亘在温墨疏心的疑问。

由始至终，楚辞所都是为了大渊。

“想一想，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君无念一声哑笑，挥挥手面无奈“这一番战，师父改变初衷同意君楼卷世事，我也有了重归师门的可能，但在外漂泊多年，再回去总觉得不习惯。其实楚公走之前我们两个曾彻夜促膝把酒，说了很多耍小脾气的话，其中一句，我猜楚公一定记得很牢。”

将带来数十年边陲安稳，了解温墨疏的楚辞甚至没有提前将这件事告诉他，自作主张缔结盟约。不过当然，温墨疏对此绝对不会有异议，亦不会责怪楚辞僭越皇权。

温墨疏有意无意看了君无念一，低下，无声轻叹。

没想到一句询问竟会得来效忠宣誓，温墨疏呆呆站立半天，起初是迷茫意外，而后慢慢明白了什么，角眉梢，一带着淡淡悲伤的温柔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