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乔姓男愣了愣，忽地朗笑：“第一次见温少侠笑脸，倒还有些不习惯呢！以前总以为温少侠是个冷漠难以接近的人，相后才知，其实温少侠比谁都心。”

微扬脸庞望着漫天素雪，温墨情微微眯起眸，几柔光跃动。

决战第六日，天依旧下着雪，不大，但足以覆盖被鲜血染红的土地。

许久没有沐酒歌的消息传来，也不知自己倔的小妻怎么样了。

温墨情收回神思，：“狐丘国的兵在虞城一带遭到暴雪阻拦，大概明晚才能赶到，今天还得靠大家堵住敌人左翼才行。我和云将军商量过，戍边军会拨三千锐骑兵与我们一起行动，只需拖住敌人即可，不必拼。”

一阵朗笑声里，温墨情无语败阵，旋即也摇着浅笑。

角噙着的，是最简单而满足的淡淡笑意。

细细呢喃像是呓语。

心里有些酸，有些喜，却终归抵不过那无不在的微痛。赫连茗湮揽着柏山脖，像小时候一样挂在他上，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柔柔轻笑。

当初自己还说过这话？温墨情记不太清楚，苦笑一声，对损失惨重的江湖门派是否会撤的担忧，几乎在一瞬间完全消弭。

“乔兄不必解释，我并没多想。”温墨情咳了一声，脸上浮现微末笑意“召集之初我并未想到会有这么多门派响应，如今这些门派都损失惨重，我还想着何时该找个机会向大家致谢歉，毕竟这是朝廷的事，本来与我们这些江湖人无关。”

“温少侠这是说的哪门客话？就如温少侠当初召集我们时所说，我大渊已危如累卵，国将不国，我们这些江湖人岂能独善其？人或者要有骨气，大渊的米把我们养大，学了一本事后更该倾力报效才对，谁让这是我们的故土家园呢？”

“温少侠。”沉稳男音打断温墨情飞散思绪，一布衣却散发英武之气的中年男人抱拳行礼，面上带着尊敬神“谢掌门他们让我来问问，今日可要我们战？”

那中年人微微失神，角一丝苦涩：“这样最好。上次一战，岭南陈家父双亡，玉峰观赵真人、剑门杜掌门、青莽山十二帮四位帮主全都以殉国，如此惨重损失，实在是我中州武林之悲。啊，我不是在抱怨，只是有些慨…”

温墨情从营中要来包扎伤的净布和创药，自己一个人躲到角落里理手臂伤，觉得疼了便望向营外茫茫雪，尽可能想些不让他烦躁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宛峡曾是大渊颇负盛名的旧都，有着铜墙铁、宽阔城河；城外地广而城，骋目千里，易守难攻。

所以才能在战火纷飞的岁月里，重新拾回忘却已久的笑容，不是吗？

他也是人，就算负武功也会到疼痛，会思念，会心情沉郁，会对看不见未来的生活充满焦躁。也许正因如此，沙场上的他才会比其他人更骁勇，因为他还记得与言离忧的约定，并不惜一切努力践诺。

“我们都回不去了，对吗？柏山哥哥，无论这一战是成是败，之后我们直接撤兵回家吧，你累了，我也累，还有那些将士们…不要再有人死，我已经看得太多，太多了…”

“哦？还有这等奇人？温少侠说的该不会是红莲将军吧？”

“若要让你替我背黑锅，我宁愿当个暴君被骂到死。”

柏山闭上，不甘面渐渐化作幸福微笑，用力回抱从小到大最支持他，永远不会背叛他的女。

“也不知怎么，竟会遇上她…”

那样，为国君的他的确可以轻松下来呢。

一不小心，手臂碰在剑柄上恰好动伤，温墨情疼得倒凉气。

“形势所迫罢了，遇到一群想冷下脸都不行的人，没有办法的事。”

若不是那耸的城墙，也许宛峡早就被攻破了。

越来越多的人传诵着红莲将军的名号，青莲王这个名字则渐渐不再有人提起，应该说这是个好的开端吧。也许再过不久，言离忧就可以彻底摆脱青莲王的枷锁，披着独属于她的光芒，成为大渊又一颗指引方向的明星。

倘若此时传消息，说两国之战是某个经年久远谋所致，最终决战也是她的意思，那么完全可以洗清柏山可能招致的埋怨。不过这样一来，慕格塔·洛绮罗这个名字将不再代表荣耀，她将会得到的，只有史书上乌黑一笔。

对了，还有谪仙山的童叔叔，每到冬天他的膝盖都会疼，希望钧白能照顾好他。

活着，活下去，和她一起。

在定远王府里活着的人到底是碧笙还是碧箫？大哥的提醒是误会，还是确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