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接受，从此消弭怨恨化敌为友？还是抱着仇恨继续下去，直至彼此毁灭？

然而，言离忧没有向蓝芷蓉手，只是用一怜悯目光看着对方，似乎还有那么几分自嘲。

十指用力攥，言离忧皱起眉，几经犹豫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向蓝芷蓉伸手：“走吧，跟我去宛峡军营，把你所知有关连嵩的一切谋都说来。蓝芷蓉，你被骗了太久，了太多错事，这是你赎罪的最后机会了。”

“想听听我了解的情况么？”言离忧哑笑一声，不等蓝芷蓉回答，自顾自淡淡开“我第一次知方文翰这个人，是在家宴的饭桌上，他说他还是单，忙工作一直没有考虑成家的事。大概过了三四个月，父母跟我提起与方文翰订婚的事我才明白，自己被当工送给了别人。还有，我和方文翰结婚并不是因为什么期货被扣，那时他将家中企业所有动资金都投注在一个工程上，失败并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是一旦招标成功必定赚个钵盂满盆；而与我父亲有关的，大概只有那批工程的招标了。”

连嵩本就不难猜测的真实意图被言离忧无情揭，蓝芷蓉在明白自己又一次被利用时，那不知能够相信谁的孤立无援之疯狂滋生，几乎将她的心填满。

“你还不明白么，我和你，我们都被方文翰骗了，他拿下工程大赚一笔，想怎么逍遥快乐都可以，而你的冲动决定，让我们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付了命代价。”轻轻踢开脚边烛台，言离忧若有若无一声短叹“蓝芷蓉，你说我擅长演戏欺骗男人，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怎么被那些男人欺骗的？方文翰骗得你自杀，连嵩则骗得你重生之后也不得幸福，难你还想继续被戏下去吗？”

面对袭来的危险，言离忧侧从容躲开，在蓝芷蓉惊目光中缓缓站起——绑住她双手的绳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静静躺在地上，现在的言离忧行动自如，没有任何束缚。

“他是这么告诉你的？”再忍不住，言离忧低声问。

几声苍凉冷笑，蓝芷蓉目光陡然狠：“怎么，不敢承认？你父亲借职务之便扣下他们家上千万的期货不准关，这是他们家全家产啊！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没有你的授意，你父亲怎么会去为难一个素无往来的企业！言离忧，到这时候你还要充好人装无辜，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上吗？！”

言离忧一步步慢慢靠近，蓝芷蓉仓惶后退，脸煞白如纸。

言离忧要说的很多，但她没有打断蓝芷蓉近乎嘶喊的回忆，正相反，她很想听蓝芷蓉多说一些，有关蓝芷蓉的事，有关那个让她们二人陷仇恨之中纠缠两世之久的男人。

她，又或者是蓝芷蓉，都是一场情欺诈的牺牲者，谁也不是赢家。

所有恨恩怨的源。

当憎恨一辈的敌人向自己伸手，该怎么回应？

垂下眉，言离忧目光微黯，边一抹苦涩：“我猜，连嵩同意你把我带来青莲是在说谎，你想用墨情引我上钩，而连嵩想要的与你正相反——他利用你将我捉住，为的是用我去要挟墨情，不然他没必要命令孤把我带去榕城，那里是如今霍斯都帝国大军的老巢。”

“你让孤把奏折和云将军的信放在我门前，目的是想以墨情为诱饵引我上钩，而后再让孤把我劫走，或杀或是如何，总之在你掌控主动权的情况下了断恩怨。可惜的是，你只专注于自己的仇恨，却没有注意到这对你而言也是个陷阱，或者该说，你又一次被连嵩利用了。”

长久沉默后，陡然而起的苍凉笑声给决绝回答。

忆中的蓝芷蓉也一样，脸上泪痕便是证明。

“不可能，文翰不会骗我！”蓝芷蓉固执地持自己的观，气到极时，抓起旁边烛台用力向言离忧丢去。

如同呢喃自语的低笑让言离忧心里一凉，她很不愿承认，蓝芷蓉的回答与她此前猜测竟有一半吻合，原来连嵩要对付的人，真的是温墨情。

“大学时我就失去了父母，是文翰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回他家，告诉伯父伯母说，我是她妻，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家。”气拭去下颌垂落的泪，蓝芷蓉笑得凄凉“那三年里，每个人都对我很好，尽我们没有结婚，却比许多已经结为夫妻的人更加幸福。直到三年后他突然提分手，他说，如果他不娶你，他的家就要散了。那时我才知他家的企业陷困境，而能挽救局面的人，只有你手握大权的父母。”

言离忧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苦笑里几许怅然，忽地发现原来真相如此荒唐。

“是啊，他想要的只是一场战争，一段世，如果温墨情死了，他的目的就能达到了吧？”

她本该明白，从一开始连嵩就是在为自己的目的安排一切。她不过是个棋罢了，在连嵩的需求面前可用可弃，她为之舍弃所有的愿望更加不值一提，当她的愿望与连嵩想要得到的冲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