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燃起，照亮半边夜，却让沐酒歌和筝鹊等人的心猛地下沉。

筝鹊蹙眉回想，犹豫：“大概有十余人，匆忙间看的不太清楚。那些人手里都拿着的或刀或剑，并不统一，衣衫倒是同样的黑劲装。对了，我记得世妃在下令转向前低低喊了一声，应该是在叫其中一个人的名字，我只听清一个字。”

那人是随行六人中最不起的一个小女，因曾经在凤伺候过唐锦意，对言离忧还算熟识，自告奋勇加这趟“照顾世妃”的危险任务中。

青莲王是霍斯都国派的细，这条消息大概早就随着碧笙的嫉恨心传遍大渊前朝，耳目遍布天下的连嵩知也不算意外；但赫连茗湮没有想到，连嵩打算对付助战的江湖人士的谋划，竟会牵扯上言离忧。

“就算要撤兵也得有正当理由，一场决战的胜负，足以给我们提供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最好答案。”

沐酒歌查看了车，车辕彻底断裂，断面整齐有缺，似乎被人动过手脚，没有修复的可能；再掀开帘看看车内沉睡的言离忧，好像并没有受伤，悬的心总算落下。

云九重派的士兵没能找到言离忧，沐酒歌却用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就把人找到，只不过是在偏离原路线近六里的枯树林中。

如果袭击的人是孤，沐酒歌没有十足把握能保护好言离忧，这也是他至今最郁闷的一件事。

看看已然夜幕的天，沐酒歌了手腕：“夜里赶路容易遇袭，在这里先躲一晚吧，为了不被敌人发现，火也不能生…冷的话你们去车里坐着，我在外面放风就好。”

“袭击你们的有多少人？带的什么武？衣着如何？”

对于连嵩是否知言离忧与自己的关系，赫连茗湮并不确定，沉片刻试探开：“青莲王的确与我国有些关系，不过现在已经证明定远王世妃并不是青莲王，于我们而言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了。我只是有些好奇，连大人想要对付渊国那些侠士的话，世妃能起到什么作用？”

柏山和赫连茗湮并未答应约定，连嵩却自作主张视他们的沉默为应允，略一躬退房间，走前留下一封书信在案。

“孤么？”沐酒歌倒凉气。

赫连茗湮好歹与连嵩见过几次面，对那冷如蛇的目光并不陌生，听柏山慨不由苦笑：“能疯狂到这般地步，也算是一能耐。到现在我还不明白连嵩究竟抱存何目的，他以青岳国师份渊国为丞相，把持朝政后又故意挑起中州小国怨恨，再之后又卖渊国…有时候看着他的笑容，觉这一切对他而言似乎什么都不算，仅仅是一乐趣而已。”

“我们快到青唐县时被一群人伏击了，幸好世妃果断下令调转方向才躲过一劫。车跑到这里断了车辕，又赶上世妃发病，所以我们就在这里停下，想着应该会有人来寻找。”筝鹊简单明了地了解释。

不过，似乎那位风正盛的定远王世妃与贵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于礼貌我才亲自登门的。怎么样，可有决定了？”

屋外无声，只有脚步阵阵、旌旗猎猎；屋内沉静许久才有一丝响动，是信封被迅速走时与书案桌面发的声。

说话间，那封信已经推到柏山手边，孤零零地，静静安放。

“山河动，百姓离，这是乐趣？”柏山皱眉，年轻面庞上又显厌恶表情“还是理这疯远些为好，我不想染上一黑。”

赫连茗湮低：“那他提的计划呢？看，还是不看？”

若言离忧是谋算的中心，自然温墨情也跑不掉。

“自有我的打算。”纤长手指卷起雪白发端，连嵩一手负后，声音清冷“既然贵国已经表示不在乎世妃，那么我就可以随便了吧？年前我会让渊国那些自以为是的江湖中人远离战场，贵国只需速战速决，绝不可给渊国反击机会。”

赫连茗湮心一震。

呼——

这一状况突兀而又荒唐，赫连茗湮和柏山均是猝不及防，直至连嵩离开许久才齐齐倒气，将视线落在那封十分厚重的信上。

沐酒歌天生有令人信赖的气魄，筝鹊等人虽与他不熟却纷纷照他说的去，唯独一人例外。

柏山没有回，借拆信的动作避开赫连茗湮目光。

在其他人望着夜空期盼黎明早些来临时，那小女偷偷跑到一边，从树上折下几枯枝，而后掏火折小心燃。

“这人…当真是个疯！”柏山一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