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墨情很难确定他说的就是先帝，只是楚辞认真颜令他不愿去打断。

“你我关系只到皇权落定、江山安稳为止，和狐狸相时间太久，我担心会染上一狡诈味。”

“人都不在了，我要如何报恩？”楚辞哑笑，手指轻轻在长笛上一敲“世一定认为父亲是个不负责任的皇帝吧？其实不然。父亲驾崩后，主动为他守陵的谢公公给我送来一封信，是父亲很久之前写的。信上全都是父亲的愧疚与痛苦，父亲说，在母亲死后他便陷无法自的痛苦中，而又因为这痛苦变得越来越疯狂，总想要毁掉这座束缚他一生的禁城。父亲很怕自己会走上错路，所以他待我，如果真有一天他被疯狂吞噬成为暴君，那么我必须想办法从他手中保护大渊江山，包括他死后，作为父亲他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替他守护大渊永世不倒。这封信父亲本想亲手给我，可惜没有来得及，当我看到信时，他已经作为荒无的暴君被记史册。”

昏君？明君？沉迷女的皇帝？妻儿的夫君？已经逝去两年之久的先帝，到底在不同的人面前扮演了多少角？逝者已矣，很多问题也许再得不到回答，能让温墨情满意的也仅仅是他最初提的那个问题，不过，这就足够了。

一番苦心总算没有白费，楚辞晃了晃手中铭牌，笑容恢复明亮：“多谢世——其实世也该谢我才对，这样一来，以后世就不用偷偷摸摸帮殿下了。”

平静呼声在烛光摇曳的书房内清晰可闻，在楚辞停下追忆后很久，谁都没有说半句话打破宁静。

“你想保护大渊，是为了报恩？”温墨情的语气里藏下太多犹疑不定。

曾经所有人都以为楚辞离开幕僚阁是因为对先帝所作所为到绝望，如今真相大白，带来的除了恍然大悟外，另有更多不解谜题。

“因为父亲认定，如果我继续留在幕僚阁会被卷一些糟糕的事情中。”楚辞如玉容颜多了几分倦怠，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充满眷恋味“父亲大概早就明白自己在什么，自打我退幕僚阁后，父亲对青莲王的溺愈发无度，幕僚阁中言劝阻的人都被死，没有胆量劝阻的都被朝臣百姓骂作胆小无能，总之没一个落得好下场。我一直信，那时父亲我离开，是想从他一手掀开的世序幕中保护我，让我不至被人苛责咒骂。他对我，一直都当最疼惜的儿看待。”

“我曾向最敬重的人发誓，会替他守护大渊土地与百姓，与你倒多少有些殊途同归之意。我不在乎谁皇帝，但目前来看，能够让我肩上负担轻松一些的选择，也就只有二皇一个。”温墨情扬手，一枚刻印着“破”字的君楼铭牌落楚辞手中“有时可以找我，君楼任何一个弟都有办法联系上我。”

“世还真是冷淡，我以为与世间能像与君老板那般相亲相呢。”一声叹息，楚辞一副伤心神情。

“以你的才智，留在幕僚阁更有发展，为什么在这时候让你退？”温墨情终于忍不住。

“父亲几次私下向叔父提想带我和母亲到大渊，都被叔父暴怒拒绝，换来的只有叔父变本加厉苛待母亲。那几年每年夏天父亲都会派人把我和母亲接到那个小村落，聚上三五日后又匆匆离去，时间虽短，却总能让我记忆犹新，从分别便开始期盼下一次团圆，这样的日一直持续到母亲去世。”

轻轻一抹叹息几近无声，楚辞眉睫微垂，笑容寂寥：“母亲的死至今仍是个谜，父亲为此伤心绝，再不理会叔父反对将我从狐丘国接走，这是我十三岁那年发生的事。后来我在父亲的安排下渊国帝都，拜当时最负盛名的塾师门下，第三年便开始帮父亲提议解决一些简单的国事，不知不觉中就从私生份变成来历不明的首席谋士。再后来父亲开始改变，沉迷青莲王并且许多荒无的决定，但是即便如此，父亲对我的关照依然无微不至，包括最后我从幕僚阁退也是父亲的意思。”

“别恶心我。”温墨情蹙起眉，旋即松开，换上一副警告面容“还有，给我死记一件事——我们之间所有约定从三日后开始，在此之前，谁敢给我和离忧的婚事捣，我都会送他去看看阿鼻地狱是什么模样。”

不可否人认，楚辞所说这些令温墨情大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