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一粒黑红腌枣跌杯中。楚辞仔细收好包裹着腌枣的洁白巾帕，似有似无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当年言离忧与夜家兄妹相识就是因为替放犯，夜凌郗的一番言语似是嘲笑实则提醒，九成是于好意，而仅剩的一成是为了揶揄言离忧与温墨情的亲昵关系——大白天牵着手不肯松开，也就只有这两人会如此调。

十一月，看又是一年年关将近。

“离忧，就你那些阅历还想替人打抱不平？江湖险恶你懂不懂？以后再遇到事情多问问你们家温少侠，别脑袋一就冲上去，像我哥那样的人可不多了，早晚你要吃亏的。”

“嗯。”言离忧眸中一抹安静柔光，数伤痕未消的细长手指抚过盒面，珍宝般轻轻放在温墨疏旁“能救他的药，就算长在天边鬼域我也要取来。一直以来我从没有为他过什么，唯有让他活下去这件事，我绝对不会放弃。”

“死不改。”

弃了，这两天爷生我的气，连话都懒得跟我说。路上我还想着，来之后得求大公替我说两句好话，让爷消消气别再怪我了。”

结实的四方木盒递过来时，医官睛都要看直了，一脸复杂表情既是惊诧又是欣喜：“这是鬼蟒株？言姑娘真的为殿下取来了？”

“让她少闲事她不听，非要替街上挨打的陌生人讨公，毫不意外着了人家合伙算计，赔上十几两银不说还被丢官府。”温墨情毫无保留把一路上言离忧犯的错误说个遍，直到言离忧面红耳赤狠狠拧他手臂才肯停下，对面夜凌郗早已笑弯了腰。

一风尘仆仆的言离忧回与温墨情对视，苦笑摇摇：“计划是该早四天到的，只因途中拐去东川替人送了个信，不曾想惹上一些麻烦，所以耽搁到现在才赶来。”

如此情境，好像回到他们还是孩那时的无忧岁月。

温墨疏被派到北陲既是坏事也是好事，坏在如此突兀的安排使得在漠南的楚辞无法及时应对，于温墨疏的病情和安全都有威胁；好在北陲戍边军的主将是夜皓川，许多方面都能多加照应，反倒比其他地方安全。

下之后就被温墨情拉在手里，生怕谁看不他们关系似的，这让言离忧万分恼火又无计可施，脸红得快滴血时不得不绞尽脑打岔过去：“别说这么多了，赶带我去见殿下，药越早服用约好。”

“就在主将营帐里，跟我来。”

瑞雪兆丰年，银装裹万里，可这一年几乎看不见有人家张灯结彩迎接大年夜的到来，反倒是路上行匆匆的旅者更多了，到都是弥漫不息的张味。

“二皇一路往北来土不服，到营中就开始发昏睡，这两天下雪微寒，更是几次剧咳呕血。医官接连下了几个方，可是这附近荒无人烟的，上哪里去药材？这么一拖沓就把你给拖来了。”夜凌郗边走边说，很快便把言离忧和温墨情带到主将营帐前，掀开帘帐一声轻语“哥，离忧和世到了。”

一个语气清淡如风，一个冷肃傲然，两目光半空相遇，竟是谁也不肯退让半分。燕北玄愣愣看了半天，渐渐嘴角抿一丝浅笑，摇摇小饮茶，享受动浮世中难得的一瞬安宁。

“谁应声就是谁。”

“某人是谁？话说明白。”南凛横眉沉声。

与夜皓川打过招呼后，言离忧先询问了医官温墨疏病情，听到医官略显悲观的回答不免几分黯然。搬过火盆靠近浑发凉的温墨疏，言离忧回向温墨情伸手：“墨情，药。”

主将营帐原是夜皓川起居议事之用，一圣旨过后就变成了挂名元帅温墨疏的，只是这破旧营帐实在不符合温墨疏皇份，纵是有夜凌郗心打，挤医官、温墨情、言离忧及夜家兄妹还有昏睡的温墨疏后，还是显得十分拥挤。

楚辞佯装生气，斜起眉梢瞥了秋一：“让你保护个人都不好，还怪我气量狭小么？不愧是某人的徒弟。”

“北边的百姓一向如此，因为时常有匪作，他们的心总安定不下来，稍有风草动就慌得不行。”一劲装轻甲的夜凌郗熟练拴，两只有神杏满是好奇“离忧，帝都怎么样了，也像这边百姓似的天天讨论什么时候打仗吗？看你们来信说月前动，本以为早几天就能到的，没想到比预计迟了这么多天。”

“这腌枣只有浑南才产，粒大饱满、薄厚，一包也就包得住七八颗，再怎么省着吃也只能撑三天——在我耐不住馋嘴回到渊国之前，希望大哥能给我个准确答复。战事一即发，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