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东川钟离家小公就叫古河，少年聪颖、天资过人，一手双剑神化，师父曾动心将其收君楼中培养。只可惜三年前他因为受祖父一辈恩怨牵连中奇毒，自那以后钟离老前辈和钟离古河便销声匿迹，再没有人见过。如果你说的那少年正是钟离家小公倒不失为一件好消息，至少他还活着，没有被这无聊透的江湖害死。”

突然安静下来的言离忧轻靠温墨情肩，车外簌簌雨声未歇，车内却有温黁暧昧的气息无声淌。言离忧说不清自己是倦了还是困了，总觉闭上依偎在温怀里特别舒服，一都不愿再挪动；倘若这时温墨情舒展手臂将她圈，又或者低下温柔挲，她大概是不会躲闪的。

“你又不是神仙，不可能通天晓地无所不知——等下，你中毒了？”难得温墨情后知后觉，还不等言离忧开讽刺，长而有力的手指已经将她下颌攫住“说明白，现在怎么样了？”

仍有许多话未说似的，送来番薯后又冒雨匆匆离开，言离忧一边着的番薯一边好奇看向温墨情：“他不是楼阁主的人么？楼阁主派来帮你的？”

“浅寒跟我一起来的。他事忙，你回来后他便先走一步，留下公孙彦玉和几个机灵的手下一路护送我们回帝都。”夺过言离忧手中番薯用力掰开凉，温墨情终于正经几分“这趟取药很辛苦吧？传言中能从妖山顺利得到灵药仙草的人少之又少，都得经历一番考验才行。”

隐者多脾古怪，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想法举动都是正常，言离忧平安归来已让温墨情十分满足，对那些细节也就没有过多追究的打算。不过，言离忧叙述中提及的某个名字，还是让他不得不倍加注意。

“离忧，安静听我说，不要心急——楚辞手下传来消息，北边匪作，皇上下旨派二皇挂帅赶赴戍边军营，两日前已经启程。”

“那个古河是个少年么？他也来自东川？”

温墨情耸耸肩：“没什么不对劲。当年钟离老前辈诨号‘野童’，行事作风与稚童无异，古怪而又不循常理。若不是因为这格得罪了人，也不会让钟离家独苗遭受牵连。这些江湖上的事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喜也好、厌烦也好，就当故事听吧。”

言离忧坐着了会儿神，最终还是将实情原原本本来：“其实我并没有通过试炼，最后一关时失败了，这条命和这盒药都是仗着别人施舍才保住的。那鬼蟒株我从未听过见过，本不知是雌雄双生同，而最后的考验是要从有雌雄两株内选择一株服下，我运气不好，偏偏选中了有毒的雌株。”

与温墨情相关的事情，她都有着极大的探索兴趣。

温墨情手劲儿极大，得言离忧下颌生疼。倒气猛低下，言离忧稍稍错开半寸一咬在温墨情虎上，娥眉斜飞：“没解毒我敢跑回来吗？凭你这臭脾气，还不放火把妖山烧个光？”

不过，温墨情似乎没那个心思，漫无焦的目光与沉闷语气都在说明，此时他心中喜本压不过忧虑。

“假设古河就是钟离家的小公，那丁三…莫非丁三就是钟离老前辈，因为舍不得孙才隐姓埋名留在妖山中的？”古河瘦弱看起来的确像大病初愈之状，而他在雪冷峰不畏寒凉的表现可以看是内功护，完全符合钟离家小公的猜测。言离忧倒气，转又连连摇：“不对，丁三虽然很照顾古河却要他叫师父，世间哪有给自己孙当徒弟的老人？”

江湖，听起来遥远而又神秘的名词。不知为什么，言离忧对这个词隐隐有丝期待，不仅仅因为讨厌前朝后的权势之争，也因为温墨情属于江湖中人。

“嗯，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白白净净的有些瘦弱，至于来自哪里我就不清楚了，他到妖山两年多，之前的记忆都不记得。怎么，你认识古河？”言离忧清楚温墨情为什么会对古河如此关注，回答时不禁带上几分好奇。

“知就好。”温墨情收回手，低看着虎一排浅浅牙印，皱着眉若有所思“有人帮你？”

“嗯，算是机缘巧合，也多亏老怪冷面心。最后一关试炼失败后老怪没有任我毒发而死，他让古河帮我解了毒又悉心照料。后来古河的徒弟丁三跟我了个易，只要我帮他往东川老家传句话，这十株鬼蟒株便算作报酬。”指尖抚过打磨光亮的木盒盖，言离忧笑得柔和明亮“我明白，这定是老怪的心意，如果他不应允的话，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拿到鬼蟒株的。”

温墨情沉少顷，面上一丝惋惜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