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他没有细说。”言离忧老实答。

言离忧明白其间关系之重大，从来都对外人守如瓶，但楚辞有些特别，他是温墨疏的首席谋士，是比温墨情更靠近温墨疏、能带去助益更大的心腹，温墨情想要帮助温墨疏这件事，到底该不该告诉楚辞？

如果摇否定，会不会让楚辞误会，认定温墨情与他们并非统一战线并因此百般抗拒提防呢？

温墨情有意辅助温墨疏上位，这是除言离忧外极少有人知的秘密。如温墨情所担心的，一旦有人发现后矗立着君楼这样庞大江湖势力的定远王世想要支持哪位皇争夺帝位，对这个皇而言绝对利大于弊。痼疾缠的温墨疏已经承担太多来自皇帝温敬元的压制提防，此时绝对不能让人知温墨情的意图，否则便是害了温墨疏。

去往漠南妖山这一路，似乎不会太自在了。

“也是？”言离忧思考片刻，半信半疑蹙眉“你的意思是说，墨情和其他人本不知妖山上的人对君楼有抵，同样是去过之后才了解到的？那么最初去妖山的…是墨情，还是另有其人？”

“君老板与世师同门，为了辅佐四皇不得不自逐师，可是同样陷朝政漩涡的世却能继续安君楼，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同？”楚辞像是在问言离忧，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手中长笛漫不经心缓缓拨。

世如此脆同意言姑娘去妖山，这让楚某很是意外，也十分佩服。”楚辞懒散靠坐，狐狸似的狭长眸微微眯起。

“或是为我和离忧收尸，或是看我杀尽那些故玄虚的疯，让他们为离忧陪葬。”

“用不着他们拼命，站在那里吓唬人就好。离忧若能无事平安归来，我会雪阁的规矩算人付钱；若是离忧真的什么事，你和你那些下只需在妖山之下等着收尸。”

“言姑娘认为，世会为殿下前去妖山求药吗？”楚辞不答反问，幽邃目光盯言离忧。

温墨情曾说过楚辞十分难对付，彼时言离忧并无察觉，而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温墨情会有此观——楚辞的察力，实在得可怕。

如果对楚辞的提问给予肯定回答，无异于承认自己知温墨情对温墨疏的支持，是好事还是坏事？

言离忧的情绪似是有些低落，楚辞沉少顷，长笛抵在边轻奏几声，而后垂下眸：“如今妖山之上承继邪医舟不渡衣钵的人自称妖山老怪，从没有人见过其真容，江湖中对漠南妖山的了解也仅限于此。数年前我曾带秋前往漠南求药，却被老怪告知，异族之人不可山亦不赠药，这才知想上妖山也是有条件的，世应该也是如此。”

言离忧扭，透过狭小隙望向车外飞速后退的景。

“昨天他们才离开，估摸再有一天就能追上。”温墨情就着井洗了把脸，冰凉之冲走些许疲惫。起舒展舒展骨，再看看一旁木材堆上冷脸坐着的男人，温墨情一溜珠甩过去：“让你带些雪阁的下过来，人呢？”

载着温墨疏生之希望的车驶过后第三天，某个人迹罕至的偏僻小村又迎来新一批客人，同样的锦衣华服、气质天成，不同的是这二人驾而非乘车。

“他明白什么是大局，对殿下的病也很在意，如果不是份受限大概早就去漠南为殿下取药了。”

楼浅寒一偏躲过飞来的珠，面上仍是万年不变的冷然无情：“距离最近的正在执行任务，完成后直接到妖山附近汇合——人我可以调来，但别指望他们帮忙，要保护谁是你的事，别借我的人给你卖命。”

这问题，言离忧真的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言离忧复杂神变换不定，楚辞盯着她看了半天，忽又执起长笛幽幽奏一曲，尾音轻落时，目光淡淡望向窗外：“言姑娘有没有问过世，为什么他要违背君楼规矩卷权斗之中？”

如果说刚才楚辞是怀疑气，那么现在，基本上就是针对言离忧的问了。

拳握，指骨一声脆响，温墨情微微低，桶中井映冷毅面容。

显而易见的回避并没有让楚辞停止发问，似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一般，语速越发加快：“世与定远王均是助皇上继位有功的重要人，理说应当是皇上的心腹，可现在王爷与四皇接频繁，反而有疏远皇上的意思；世与皇上的关系也不似最初那般密，但与王爷不同，相比之下世和四皇的接少得可怜，与殿下的关系则比往时更近。当然，这可以看是言姑娘夹在二人中间的结果，不过我总觉得另有原因，至少世在许多事上的退让和暗中帮助让我愈发怀疑，是不是世也有想要支持的人，希望某个人能取代已然令人失望的皇上？而这个人，会不会正是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