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

言离忧懂得医术，温墨疏的病情自然瞒不住她，温墨情也不会怀疑她诊断有误。事实上早在狐丘国提退婚时他就有所猜测，或许温墨疏病重的消息并非虚假，却如绝大多数熟悉温墨疏的人一般，没想到那寒症已至病膏肓的地步。

温墨情一手扶着言离忧坐下，一手倒茶递过；言离忧去接，冰冷双手却握不住茶杯，手腕一抖，茶杯落地，溅了满。

匆匆离去。

“饭菜先备着，关门前若是我还没有回来，杜老板随便理掉就是。”晚霞铺满天际时，温墨情终于等得不耐烦，提着剑起。

言离忧目光呆滞，看起来没有哭过的痕迹，轻咬的更像是在勉忍耐。听得后熟悉声音，言离忧仍没有动弹，也没有解释为什么自己不去赴约的打算，一歪，轻轻靠在温墨情怀里。

被伤痛浸染麻木的心猛地一震，言离忧仓皇抬，难以置信地望着温墨情双眸：“怎么？要怎么才能救墨疏？”

早上分别时，言离忧和温墨情约好各自行动，未时三刻到东衢大街杜家老店碰，然而等到酉时日偏西，言离忧仍然没有现。

这绵绵的话他总是羞于启齿，但为了言离忧，说说也无妨。

“亲所见。”

“到了么？”温墨情倒气，急急忙忙弯下腰拍掉言离忧上的。

腰间传来细细颤抖，温墨情抱言离忧贴怀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安。

杜老板正忙着招呼客人，见温墨请要走急忙放下手中活计小跑过来，代表有客的木牌放在桌上：“温少侠且去，饭菜桌台都给您留着，什么时候忙完就过来，今儿我晚些关门。”

温墨情不知这些七八糟的知识，他只知言离忧现在痛苦到极，而他无法消除这份痛苦的源，只能看着她却无能为力。

小本生意本就薄利，闲置一张桌要少赚不少钱，温墨情并不愿如此牵累杜老板，可说他不担心言离忧那是假话，朝杜老板谢后便往皇方向寻去。

走到言离忧边时，蹙起的眉化作温和询问。

“觉不到…什么觉都没有了…”

痛苦害怕到一定程度，人就会失去知觉，无法控制自己的。

无论温墨疏是生，还是死。

言离忧呢喃自语，缓缓低看着自己双手，不冷，不，不痛，不，就好像那双手已经脱离不再属于她一般，还有双臂，双，双脚…四肢百骸毫无知觉，如同被人掠去。

东衢大街距离皇不算远，碰巧这天风大天冷，路上行人商贩不多，因此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街大榕树下的言离忧显得十分惹。温墨情站在远静静观察片刻，见言离忧神情恍惚一动不动，眶隐隐发红，不由攥手掌，眉拧成一团。

“漠南妖山。”

她心疼着温墨疏，而他心疼着她。

“先去店里吃些东西，好不好？”小心翼翼扶起浑无力的言离忧，温墨情的语气仿佛在哄着孩一般，轻柔，带着担心。

那样急切语气与目光落在温墨情中，心里说不清是何复杂滋味，定了定，齿间挤几个字。

“了什么事？”

“离忧，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下颌轻抵白皙脖颈与细密乌发，温墨情尽可能放缓语气“早几年太医就说过，二皇的病难捱到而立年岁，这些年若不是靠大量温补之药维持，二皇是熬不到现在的。我不知楚辞用了什么办法让二皇持这么久，不过现在看来楚辞也是束手无策了，但这并不代表二皇无药可救只能等死。”

杜老板见温墨情带言离忧一起回来，急忙吩咐后厨温酒炒菜；又见言离忧神情悲戚失魂落魄的，悄悄叫来妻换了座位，直接把温墨情二人带到由帘帐隔开、简陋却净的小雅间，贴地送上温柔巾，心茶。

温墨情揽住瘦削肩，淡淡垂眸：“二皇么？谁告诉你的？”

他不是不明白温墨疏在言离忧心里的地位，尽最终她选择了他，那个曾给她温柔让她懵懂心动的皇却是无人可以取代的，那是言离忧生命里无法忘却的重要回忆之一，也是一生一世都不会割舍的人。

直起，温墨情忽然抱住言离忧——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此刻自己还能些什么来给她温和安。

“我以为那只是个借，却不知，他真的时日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