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心里挂念童如初，离开时初九仍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言离忧亦是诸多不舍，却又有很奇怪的情绪——在醉风雪月楼这几天过得很开心，但是隐隐有枯燥之，她渴望离开，或者说，她在急切期盼接下来的行程。

却不得不信。离开殿下后我真的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迷茫，为什么当初会有非他不嫁的想法？的确，他很温柔，心地善良，对我也很好，可是在他面前时我总会有意无意遮掩自己的本心，不希望让他看见自己任不成熟的一面，以至于我现在经常怀疑，殿下喜的人是真实的我吗？如果把我所有缺摊开在面前，他是不是还会那样喜我？就好像在了解到他的一些想法后我会突然觉两个人的距离很远一般，也许对他来说，言离忧并不等于我，彼此相知默契，那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希望罢了。”

温墨情打开那张信笺瞥了一，面不改：“笑老板给你和九儿的嫁妆。这里有我之前为九儿赎的三千两，是给九儿的；另外三千两是笑老板给你的，算是你在醉风雪月楼当大夫的工钱。”

“怎么这么多银票？！”言离忧本想倒铜板用线穿好，没想到所有铜板倒空后，几张折叠整齐的银票和一张信笺自荷包最底飘飘落下，数一数，银票面值足有六千两之多。

笑风月看言离忧想要拒绝的意思，不等她开，一个神狠狠甩过去：“让你拿着就拿着，再怎么穷，娘家也得讨个吉利不是？来来来，一人掏几个铜板，多了咱们拿不起，意思意思就得了！”

言离忧来到这世间无亲无友，是醉风雪月楼给了她一席容之地，又是笑风月和一众风尘女教会她如何生存下去，于她而言，醉风雪月楼就如娘家一般亲切，若要醉风雪月楼为她准备嫁妆却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只是言离忧素来清楚，笑风月一介女撑起偌大生意不容易，吃穿用度恨不得一个铜钱掰成八，那些努力积攒赎钱的楼中姑娘手也不是很宽裕，收她们的钱，实在于心不安。

翻着翻着，倒真有足以转移话题的奇迹发生了。

“嫁妆和彩礼都有了，什么时候我才能提亲？”

回砰砰拍了几下桌，笑风月嚷：“红莲这死丫要嫁人了，你们也不表示表示？喏，老娘这儿准备了喜钱荷包，你们多少丢来儿意思意思，别让姑爷家看扁咱们妹！”

几个铜板的话，似乎也没多大影响。言离忧长气，看喜钱荷包在众人手中传来传去，不一会儿就了鼓一整袋。笑风月把满满的荷包丢过来时，言离忧透过被撑开的袋瞄了一——果然都是铜板。

“什么天价大夫要这么的工钱？”言离忧目瞪呆，心里却也明白笑风月用意，不由心一“好意能心领，可这钱也太多了，笑老板她…”

似是没有想到言离忧会说这些话，笑风月愣了好半天，而后故作惊讶抚掌：“没看来啊，才去晃一圈就悟良多，连老娘都快要拜服了！罢罢罢，有这么个能让你变聪明的男人，嫁他倒也不亏。”

温墨情的酒量差，言离忧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时兴脆豪饮，换来的是大半个夜晚吐得昏天黑地。一整晚温墨情都守在言离忧边，手巾茶不断，没有半句责备，如席间的沉默一般安静地照料着，直至言离忧昏昏沉沉睡去，他才搬过长凳凑合着短暂小憩。

故人相见又聊得兴起，言离忧难免多喝几杯；席间温墨情几乎没怎么说话，除了笑风月敬酒外其他全推辞，所以到宴席结束时，摇摇晃晃的言离忧只得在众人的揶揄声中靠着温墨情，在他修长手臂圈裹下，红着脸返回醉风雪月楼——至于是因为喝酒脸红还是害羞脸红，似是没有人打算细究。

“见过王爷之后，红莲和夫就要成亲了吗？”初九的问题很天真，却让言离忧半晌无语，索低胡翻着荷包假装没听见。

温墨情要带她回定远郡，去见定远王。

烟之地，没有人在意这一晚温墨情在言离忧房中度过是否不妥，第二日的仍是送往迎来与俗气吆喝。向来洁自好的温墨情没有如言离忧担心那般促离开，有不喜的场面映帘也只是皱皱眉避开，一副忠诚沉稳的随侍模样得到醉风雪月楼的姑娘们一致夸赞，在短短的五天里倍受迎。

第六天，便是计划返回的日。

温墨情对笑风月似乎非常了解，这让言离忧心底有些小小不，才想质问他哪来这么多认知，冷不防温墨情一回，边似笑非笑，眸浅淡柔和。

“三千两对她来说不算少也不算多，至多是半年的赚——别小瞧醉风雪月楼，只凭江湖上一些消息的买卖这项，笑老板的收益足抵无念掌下一间中等铺面。不过能让她心甘情愿拿钱给你们两个当嫁妆，这份殊荣不是谁都有机会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