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师父说言姑娘不能在楼中久留，只住上三两日还是可以的。这间房我会让人留着，以后言姑娘再思念墨情随时可以过来小住——其实也没必要这么麻烦嘛，等言姑娘和墨情成了亲，师父嘴再也得容言姑娘常住楼中啊！”许是来君楼的路上太过奔波，席间一杯酒下肚后言离忧颇疲倦，听了沐酒歌的话更是浑无力：“我什么时候说要和温墨情成亲了？怎么连沐大侠也这么不靠谱…”

“言姑娘…”沐酒歌靠着墙，声音忽而变得低沉沙哑，息亦是重急促，面上却还努力保持着镇定“言姑娘还能走动吗？麻烦言姑娘先去，我…有些不太对…”

更让言离忧匪夷所思的是，在她摇晃栽倒的同时沐酒歌没有伸手搀扶，反而连连后退，一直躲到距离言离忧最远的角落。

“过去的事，无需再提。”

沐酒歌有些犹豫，小心翼翼似是害怕靠近言离忧，在言离忧一次比一次虚弱的促下才慢慢走近。还有半步就要碰到时，言离忧忽然伸手拉住沐酒歌衣袖，沐酒歌猝不及防闪了个踉跄，沉甸甸向下倒去。

那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有这么厚颜无耻的师兄，我更该质问上苍才对。”温墨情态度不改，眸中却多了若隐若现的平和笑意。

生语气全然不像过去那般亲近，碧笙自然听得温墨情疏远之意，淡淡苦笑弥散角，化作无声憎恨——温墨情看不到时，她才敢这表情。

“哪里的话？我可是很期待墨情尽早成亲，所以一直都很支持言姑娘和墨情呐！”

沐酒歌迟疑少顷，起接过酒杯，仍是那副落拓洒脱的朗笑容：“小丫敬酒，这还是第一次呢，就算是毒药我也得痛痛快快喝掉啊！呐，墨情，有这么通情达理的小师妹，你就烧香谢上天吧！”

杯的酒轻晃两下，双手奉到沐酒歌面前：“这杯敬沐师兄，多谢沐师兄的安，现在我已经想开了，再不会毫无意义的事情。”

沐酒歌面泛红，耳发赤，额角青隐隐突起，结实膛起伏不定，即便他不说也能看不对劲。言离忧用尽最后力气扶着圆凳爬起，越来越模糊的视线聚焦在沐酒歌上，咬咬牙，勉开。

“我知怎么回事…沐大侠，你过来…”

沐酒歌擅酒，这么小小一杯自是不够他豪饮，等碧笙敬过一圈后又满满喝了大半坛，这才被碧笙着散了宴席。其他人或喜或烦尽数离开后，碧笙拦住温墨情，反手把言离忧推到沐酒歌侧：“沐师兄，我有些话想和师兄单独说说，能麻烦你送言姑娘回房吗？”

一直以来竭尽全力促成言离忧和温墨情之间关系的只有碧箫，但不可否认的是，沐酒歌的确没有像其他君楼同门一般从中阻挠，对比碧箫的络，沐酒歌更多七分理智，直至确定秋逝的妥协态度后才说期待之类的祝福。

“沐——”

才想开询问，陡然一阵目眩令言离忧话说一半便不由自主向前栽倒，四肢绵无力，也像是被人夺走般不受控制。这觉与醉酒类似，然而言离忧很肯定自己并非醉酒——那样小的一杯烈酒还不至于让她丧失行动能力，就算那是世间最醉人的佳酿，也绝对不可能到这时候才突然醉意发作。

天会变，人也会变，相时间再长也无法彻彻底底了解一个人，尤其是为情所困、为生妒的女人。

言离忧忽然想起童如初无意中说过的一句话，外看吊儿郎当的人，最是不可测。

整日嘻嘻哈哈看似落拓心的君楼大师兄沐酒歌，是否正如童如初所说，是最不可测的一位少主呢？言离忧悄悄侧想要仔细观察一番，却发现沐酒歌原本满是朗笑意的脸上渐渐浮现怪异神情，神愈发凝重。

言离忧和温墨情毕竟只是公开关系而非成亲，同床共枕有违风俗礼法。为了避免再让秋逝发火，沐酒歌让人收拾距离温墨情房间较近的一空房给言离忧暂住。送言离忧回到房间时，房中霉气尚未尽数散去，沐酒歌轩窗大敞，看着夜风透过窗将崭新床帐悠悠动，这才叉着腰满意。

“师兄还在生我的气吗？”碧笙低，不安地卷着衣角。

“好啊，有段时间没见过言姑娘了，我也有不少话想聊呢！”沐酒歌拍了拍言离忧肩膀，趁机抬脚将蹙起眉的温墨情踢到碧笙旁“都快成家的人了，别这么小气，我又不会对言姑娘什么。去去去，小丫有话对你说呢，别磨磨蹭蹭耽误时间！”

好歹师兄妹一场，碧笙又主动祝福表现诚恳，温墨情再不耐烦也只得忍下，一直目送言离忧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后才转过，目光却不愿与碧笙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