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少女塑像(2)

那双白净的手让他gan觉到了远离暴力的祥和与温馨的抚wei。如果所有人都有那么一双手多好啊！那样的手创造chu的家ting和世界该是多么mei丽啊！对于无法适应汉城、大哥家和学校的才民来说，惟一能获得shen心休憩的地方就是这个小教堂，白衣少女成了才民当时世界上惟一的朋友，成了他的思念。

每当同学们去上辅导学校或去读书室背单词和数学方程式的时候，才民就会来到白衣少女shen旁，坐在长椅上读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文学书籍，有黄顺远的《骤雨》、赫尔曼·黑sai的《德米安》、泰戈尔的《吉檀迦利》，还有赛珍珠的《大地》、艾米莉·bo郎特的《呼啸山庄》等。

天黑之后，那个地方越发幽静。塑像旁边有两盏明亮的灯，在那灯光照亮的夜晚读的书显得更加jing1彩。才民读书的时候，如果看到写得好的段落，就会情不自禁地读chu声来。读完一段，他就从书上抬起tou来看着少女的脸问：“怎么样？真的很好吧？”这时，他的yan里仿佛看到少女han着和风和月光一样的微笑，轻声回答：“是啊，好像一下子chu2动了我的心。再念一遍好吗？”

只有那样的瞬间，才民才会觉得开心和幸福，才会louchu天真烂漫的神情。

平时，他在大哥家里几乎不说话，表情像雕塑一样僵ying，行动也无声无息，无论是关门的时候还是去卫生间的时候，甚至连在自己的房间里走动的时候都踮着脚。在学校里，他一大早坐到窗边的位子上后，除了去卫生间，一整天都不挪窝；除了点名的时候答一声“到”以外，六七个小时几乎不说一句话。不然同学们怎么会给他起个绰号叫“hua盆”呢？老师和同学一致认定，他是个怕羞、内向的孩子。他也并不在别人玩的时候或在午饭后学习，也不从书包里掏chu厚厚的文学书籍来读，只是托着下ba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天空或楼下的树。

无论谁都觉得他的行为和他的年龄很不相称。

别看才民嘴里不说，心里却隐隐约约gan觉到：随着大哥向自己挥chu的每一拳、踢chu的每一脚，自己ti内的快乐和huan笑已渐渐消失，能发chu格格笑声的幸福的nen芽已被摧残得零零碎碎。以后无论自己怎么长大，怎么活下去，生活给自己的快乐和幸福再也不能恢复原状了。

即便是这样，才民也决不能容忍自己变得吊儿郎当或成为小liu氓，毕竟他在家乡辉煌过，自信还在他的心里和记忆中灼灼闪光，那些夸他tou脑聪明、举止min捷、言辞得ti的动听的话语还时时在他的耳边回响…

他决不能容许自己像某些差等生一样躲在卫生间里chou烟；在教室后面坐成一排，解开校服上的两三个纽扣；随地吐痰；更不能容许自己像小痞子一样嚼着口香糖晃着一条tuijin贴在女校附近路口的墙上。

他一本接一本地阅读描写不幸人生和坎坷经历的文学作品，用独特的方式包容了大哥不分青红皂白的暴力，用白衣少女的友情冲淡伤口的疼痛。这是才民自己创造chu来的方式。

他没有勇气拿起包跑回家乡，也没有勇气离家chu走去遥远的地方，更没有勇气破罐子破摔，只有蜷缩在哀愁中，以愁消愁。

少年时期的哀愁似乎会rong进一个人的血ye里，伴随他的一生。即使在长大成人后，即使生活不时louchu明媚鲜亮的一面，在他yan中，一切依然笼罩着蓝se的哀愁。无论多么高兴，多么愉快，都只是昙hua一现，转瞬即逝，生活中常存的是寂寞和空白。

才民举着雨伞，一瘸一拐地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自己可以敞开xiong怀的小教堂的院子里。

随着淅淅沥沥下落的秋雨，不知名的huaban和树叶落到地上，落到教堂门前的台阶上。

才民用雨伞遮着脸，犹犹豫豫地走到白衣少女跟前。

一阵han着水汽的清shuang的风chui动了紫藤shi漉漉的叶子。

你来了！啊，干吗用伞挡着脸？右tui为什么一瘸一拐的？天哪！又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快给我看看！

少女关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依然低着tou，用雨伞挡住自己的脸。

挨打了？又…真…真的啊！哪儿受伤了？才…才民！快给我看看，真急死人了…

才民似乎拗不过她，慢慢把伞放下了。

天…天哪！我还…还一直为你祈祷呢，祈祷上帝保佑你不再挨打…疼吗？很疼吗？很疼吧？来，靠我近点儿，我给你chuichui。

没事儿，又不是第一次。

哎呀，我虽然不知dao学习到底是什么，看起来真够害人的！这zhong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办呢？才民，你得快点儿长得跟你大哥一样高大才行啊！长高了力气也大了，你就可以狠狠还击了，他就不敢再打你了。上帝到底在干什么呢？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