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丝心动,但是他无法接受。
怎能接受?他怎能接受?
于是,他拒绝了雪缘让他留在西湖底下的无人分坛养伤的好意,回到了家中。
然而,雪缘也跟了过来。
而且更用他的“救命恩人”的身份“无理取闹”地强行住在了这个和她尊贵的身份根本完全不合的破房子里。
这与阿铁的初衷相违,所以,阿铁开始尽自己所能地,让她对他感到失望,感到疏离,感到厌恶。
雪缘纵然能在阿铁的家留了下来,但以其这样的一个女孩住在这里,还是出现不少问题。
第一个固在是吃的问题。
雪缘从前惯吃的美食,如今已无法可尝;因为她为了让阿铁安心,曾立誓不再回去提取分坛内半分半文,她根本连买米的银子也没有;幸而阿铁家中尚有一袋米粮,勉强可以煮点稀粥过活,尚可暂时维持一段日子。
然而她虽身负绝世神功,可惜并非煮粥能手;第一锅粥焦了,她惟恐阿铁吃得不惯,慌慌忙忙立即再煮第二锅,这次总算像个可以吃下肚里的样子,于是她小心翼翼地盛了一大碗粥给阿铁,仅留下一小碗给自己,惟是,就在她万般殷勤的为阿铁端上她费尽努力煮成的粥时,阿铁居然并没预算要接,就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他只是一言不发,自己走进厨内再煮另一锅粥,自煮自吃,完全不接受她的好意,让她如废人般自生自灭!
再者,自从上次他与她最后一次倾谈后,他便没再张口和她说话,也没看她,直行直过,严如在这间屋子里,由始至今仅得他自己一个人住似的,她根本便不存在!
而阿铁在家中躺了两天,元气已逐渐恢复,他决定重操故业,出外采药。
这样急于工作,一来固然是不想站在屋内与她朝夕相对;二未,是因为他要赚钱买酒,他要喝酒!他要醉!
阿黑始终没有归来,也许他真的已经死了。阿铁愈来愈不想面对这个真相,他只想逃避面对事实,他惟有喝酒。
渐渐地,他每日都酒不离手;甚至有时连粥也不煮,只喝酒。
然而,他每晚回到家中,还是有一大碗粥放在桌上,等待着他。
况且许多时候,阿铁一觉醒来,总发觉自己的靴子给清理得十分洁净,他知道,除了是雪缘干的外,还有谁会为他如此?
但是,在每晨出外采药之前,阿铁总是当着她的面把她打理得洁净的靴于互相踏个肮脏不堪,他不要领她的情!
雪缘总是垂首瞟着他把靴子弄葬,并没埋怨,只是楚楚可怜的脸上流露一丝哀伤。
这刚好正中下怀,阿铁就是希望她知难而退!他要当一个最无情的男人!
不过,雪缘似乎比他所想的还要有恒,她简直百折不挠,依旧对一切逆来顺受。
每一天的夜晚,他归家时仍是发现桌上放着一大碗盛满心意的粥。
每一天的清晨,阿铁还是发现他的靴子一片光洁如新。
阿铁知道,每晚她都躲在厨房中,盼着他能喝一碗她煮的粥;每天清晨,她都辛苦将他一双脏靴子擦得干干净净,不论他多么不领情。
但是他不敢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