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欺瞒皇上,贫僧也希望一切回到原轨。本不该在这世上的人,怎可夺她人之福贵得以复生?”
是,只要他让一切回到原轨,宁常安会回到他的身边,他们还有二十年的时光。
兰御谡很快地平复自已的心思,转首看到窗纱外清浅的晨光,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只见天空落雨,敲打在青石台阶上。水声清幽,水滴破碎如雪珠,点点滴滴如开出一朵朵细细的水莲花,他微微蹙眉,不禁转首问“这一场雨是福还是灾?”
义净睁开眼,复闭上,轻轻道“无福无灾,皇上请放宽心!”
“天亮了,大师就留在宫里与朕一同用素斋。朕在偏殿之中僻处一方静地,大师可安心修行!”
“谢皇上圣恩!”义净起身,朝帝王微一躬身。
“先别谢,把你的本事拿出来,朕与你当年的宿怨就当是一笔勾消!”帝王负袖前行,义净在身后谨笑“皇上,贫僧避了二十多年的了,皇上这口气还没出完!贫僧真是该死!”
兰御谡不语,其实这些年,他倒真没多大计较。如果,没有那一场变化,他不会遇上宁常安。
否则,他若想追究,义净想避世能避得开?他再大的本事,在他帝王眼里,也不过是势单力薄的和尚,在皇权面前依然只是个蝼蚁。
御膳房很快的摆上一桌的素斋,一道道菜拼出龙、凤、鹤、龟等吉祥之物,色泽五彩缤纷,让人一看就胃口大开。
扶香站在帝王的身侧,目不斜视,很熟练的为帝王布菜。
兰御谡胃口一般,每一道只浅尝一口。义净因为一夜冥思,也没什么胃口,只粗粗挑了几样喜爱的吃。
他虽是僧侣出生,但二十多年前,他因受先帝爷的赏识,游走于京城仕绅之间,吃穿用度丝毫不比一品大员差。可因为得罪了兰御谡,只能退击乡野避祸,如今,他推算出自已的背运已尽,是时候出世了,所以,在接到兰御谡的圣旨时,马上入宫晋觐帝王。
赵公公眼劲强,一看到有些菜凉了,马上命人撤去,重新摆上新式的菜。
扶香一直低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兰御谡有脸色,她感到兰御谡今日心情不错,便小心翼翼地倒了半杯的极品九花酿,端到帝王身前,轻轻道“皇上,今儿又下雨了,这九花酿有去湿的功效,皇上是否要小饮一杯。”
兰御谡看了一眼正坐对面的义净,手指轻弹着红木桌面,淡淡道“这是三十年的九花酿,赏给大师尝一尝!”
扶香心跳漏了一拍,心想,义净不是高僧么?怎么不禁酒?
义净听了,脸上露出微微的诧异,酒在僧侣中是严戒,他格守好名声,所以,知道他犯酒戒的人屈指可数。
他也不再避嫌,朗声笑道“想不到此生还能重新回味九花酿,多谢皇上圣恩!”这酒当年他也曾托了先帝的洪福口过一次,到现在记忆犹深。
扶香脸上平静,心却惊涛骇狼。她是略听过义净的大名,今日皇上请宴,她不敢在菜中下药,只能在酒中,只是一赌这和尚有酒戒。
秦之遥曾再三提醒,初时给帝王用这药时要连服七日,一日都不能停,若停了一日,那第二日开始,又得重新连服七日。这一阵,帝王心情不佳,常常没有胃口,她好不容易顺利下了五天了。
她害怕极了,若让义净喝出酒被动了手脚,那她焉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