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你自小心思不在朝堂上,朕早就看出!”兰御谡心头大恸,伸出手拭去兰锦脸上的泪,轻叹“但你还是愿意听从父皇的安排,从这一点,父皇也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不枉父皇疼了你二十多年!”他原想和宁常安守在东郊行宫过下半生,他将江山留给兰锦,一是兰锦是他最疼的孩子,二则,只有兰锦继承了皇位,他和宁常安方能全身而退,安心留在行宫之中。
“现在,儿臣求父皇放手,不要再和沈家纠缠下去,也放过沈千染,让恩怨一切断在此!”
“沈千染——”帝王眸色一历,两束冷光倏地劈向那空荡荡的案桌上,仿佛瑞安还赤身躺在那上面一般,眸光中怒焰重重。
“父皇,您放过她,看在儿臣的面上,算了…”
“锦儿,你知道她对父皇做了什么…”兰御谡转回眼眸,冷眼看着兰锦,眸中如缀满破碎星辰,无一丝的温暖“朕可以容忍宁常安,但不代表可以容忍她,她不过是沈越山的一个贱种!”
“父皇,不仅仅是儿臣希望父皇能就此罢手,三哥只怕比孩儿更想护住她!”兰锦眸光变得复杂,沉呤许久后缓缓道“因为她和三哥有一个孩子,宁天赐!如今正在儿臣的府里!”
“那孩子…”兰御谡蓦然失笑,宁天赐竟然不是宁常安的,原来他当真是魔障了,想起自已的疯狂,真是讽刺!
兰御谡双眸又渐渐陷入无边的沉寂与冷漠,淡淡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那时父皇病得正重,在珈兰寺发生了很多事!”他原是想去珈兰寺追察钟家暗卫的秘密训练基地,谁知道太子兰陵欲图提前登基,他和兰亭差点被一网打尽!
“父皇,沈千染她是最无辜的一个,她是儿臣的亲妹妹,如今她和三哥又有了骨肉,父皇若还要追究下去,只怕将来后嗣子孙中难免会发生自相残杀之事,若止于此,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朕不缺子孙,那孩子朕是不会让他认祖归宗!”兰御谡冰凉的手指轻触兰锦的眼角,拈起一滴泪,冷沁一笑“如果你当真心疼父皇,就不要再劝!如果你还是要与父皇作对,就把你的泪收起来,等朕千秋那日你再哭不迟,到时朕也看不到…”
“父皇,儿臣…”兰锦心中极为不安,他隐隐觉得,这样纠缠下去,只怕没有一个人能善终!
兰御谡轻叹中他闭着眼拂拂手,语气有些遗憾“跪安吧,朕要休息!”
珈兰寺。
沈千染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后,抬首望着上面两盏明亮的平安灯,她面含浅笑,眸光却也有着掩饰不住的脆弱,宛若日映溪湖,美好,但永远只是一触即碎的虚影“赐儿,娘来看你了!三年了,你还好么?那些坏人,娘一个一个会收拾!娘的小赐儿,这一次,你要保佑你的外祖母和外祖父平平安安!”虽然这三年,宁天赐一直绕在她的膝下,是她唯一的欢乐也是唯一的精神依托。
可沈天赐的小身影时时刻刻蜷于她心中最软弱的地方,从不曾离去!
“小姐,我们该离开了!”水玉从大殿外匆匆进来,走至沈千染的身边,压低声线道“刚收到苍月的消息,皇上已经在朗家厝拦住大公子的马车了!”
“好,我们走!”沈千染敛住心神,在实施第二步前,她得托延七日时间,只要避过帝王七日的雷霆追捕,七日后,她就是站在帝王的面前,他也不会杀她!
“施主,请稍等!”一个小沙弥突然从大佛后走出,双手合十道,略为喘息地道“施主,这里有一个香客要见施主一面,请施主随小僧来!”
“谁?”沈千染的心猛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