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今天打搅林先生、林太太,非常不安,不过也很高兴,听了林先生的高论,实在让我长了很多见识。”
“哪里,哪里,请常光临。”
“真的,”林北丽也握着她的手说:“患难邂逅,也是难得的缘分;请常过来玩。抱歉的是,没有东西招待。”
“苏小姐,”林庚白在送到门口时,特意关照,”3天之后你再来,我一定已经把你的八字推算好了。”
“谢谢!过3天我一定来。”
这3天之中,情势变得益发险恶,炮战更为猛烈;香港的”山顶”除了日本陆军发自九龙塘的炮弹以外,而且是日机空袭的目标。同时日本海军亦已在浅水湾,香港仔一带,展开行动。谁都看得出来,香港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据说,九龙曾有一个英国人与一个侨居多年的日本妇人,由教会支持,冒险渡海到香港,接洽停战,以期减少流血;而香港的英军指挥官严词拒绝,表示非日军登陆,绝不撤退。因此,日军在海陆空三方面都加强了攻势。
离奇的流言很多,有人说,香港的香字,拆开来是”一十八日”;从”十二-八”算起,应该在12月26日陷落。又有一说是:香港总督杨慕琦,希望在他的豪华官邸中,享用最后一次的”圣诞大餐”作为纪念,因而要求英军,无论如何要坚守到耶诞节。这两种流言,若合符节,所以很多人相信,香港的命运,就在耶诞前后,可以定夺。
在九龙方面,市面开始恶化,本来是死寂,渐渐变成混乱;打家劫舍,以及汉奸带着日本宪兵到处抓”重庆分子”的情形,日甚一日。
半岛酒店又热闹了。住在九龙的名流,一共40多人,为日军从各处搜了出来,集中到半岛酒店,加以看管。这些人半幸半不幸,幸而不死,但又不幸失去自由,能不死而又不失自由的人极少,谈起话来只有一个交通系的要角叶恭绰。
叶恭绰亦住在九龙的精华地带尖沙咀,日军一到,计无所出,想来想去唯有出之于”唬”之一策;于是先命家人铺设极精致的佛堂,然后敞开大门,表示对日军不加戒备,无所恐惧。
到了下午,果然有一名”皇军”中佐率领五六名士兵,排闼直入,一进客厅,但见香烟缭绕,花果供奉,正中是一座5尺高的铜制佛像,蒲团上正有一位清癯老者,俯伏拜祷。见此光景,那名中佐赶紧叱止士兵,将枪枝放下,双手合十,喃喃地念佛致敬。
跪着蒲团上的,自然是叶恭绰,等他起身,那名中佐用日语问好;叶恭绰对简单日本话是听得懂的,却装作茫然不解,只命家人待茶,取来纸笔,预备笔谈。
就这时那中佐已发现一旁书桌上有几封信,最上面一封,信面上写的是”板垣大将殿”;板垣自然是板垣征四郎,那中佐更是肃然起敬,向叶恭绰做个手势,似乎在问,能不能看一看那封信?
叶恭绰做个手势,道声:“请!”
那中佐走过去逐一检视信封,发现除了那些在十几二十年担任过驻华武官或驻屯军司令的大将以外;另外还有致日本财政、外交界名流的函件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