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对情侣,想替他们拉拢,”跟刘先生在一起最安全;一定能照顾得你很好。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你告诉刘先生,打电话给我好了。”接着,他在纸餐巾上写了九龙与香港的两个电话号码递给刘德铭。
“多谢李先生。”苏珊含笑致谢以后,视线转向刘德铭时,忽然脸上微有忧郁之色,”有件事,我很不放心,费理跟我约定的,他一到了重庆,第一件事是打电报通知我;到现在没有消息,不知道他搭上飞机没有?”
“当然搭上了,不然应该回来。”
“就因为没有回来,我才不放心。听说,启德机场让日本飞机炸了好几次,死了好些人。”
很显然地,苏珊是担心她的丈夫,飞机不曾搭上,性命已经送掉。刘德铭想了一下,觉得这个不幸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为了安慰她起见,应该立刻澄清她的这一忧虑。
于是刘德铭将费理陶接受他的建议,到启德机场等机会飞重庆的情形,告诉了李裁法;问他能不能设法打听一下,费理陶究竟搭上飞机没有?
“那容易。我马上打电话到机场,找中国航空公司的人问一问就知道了。”
李裁法去了好久才回来,告诉他们说,昨夜有一架飞机降落,要接许崇智、陈济棠、颜惠庆等人到重庆;结果一个都不曾接到。当时秩序很乱,挤上飞机的人,有的登记了,有的未曾登记。而在已登记的名单中,并无费理陶仆人。
“那末,轰炸机场,伤亡的名单呢?”刘德铭问:“应该到哪里去打听?”
“这要到警察署去打听。”李裁法站起身来说:“我再去打电话。”
对于李裁法的热心,苏珊颇为感动;因此,对刘德铭也增加了好感,觉得他有这样的朋友,证明他也是个好人。
“我问过了,死亡名单不全,没有费理陶的名字。受伤的名单是全的,可是也没有,”李裁法说:“看起来是上了飞机了。”
“但是,没有费理从重庆来的电报。”苏珊答说。
“你不会打电报去问?”刘德铭说:“费理到了重庆,当然要到公司去报到;打电报到重庆的卜内门洋行一问,不就有了确实信息。”
“对!”苏珊说:“立刻就打。”
半岛酒店就有邮电代办所;重庆卜内门洋行的地址虽不知道,却也无妨,重庆电报局自能”探投”苏珊又付了回电的费用,预计5个小时之内,必有回音。
“希望5个小时之内,有好消息。”李裁法说:“我要走了,明天上午9点钟再来,不但希望听到苏珊小姐的好消息;而且也能听到我自己的好消息。”
最后这句话,苏岂不解;等李裁法走远了,她才向刘德铭动问,什么是他的好消息。
“告诉你也不妨。”刘德铭将李裁法邀他帮忙的话,约略说了一遍。
“那末,你作了决定了没有呢?”
“还没有。”刘德铭答说:“我要等一个人;等那个人来了,才能决定下一步的动静。”
“那是个什么人?”
“工作上的伙伴。”
苏岂不作声,只见她长长的睫毛,不住闪动;是落入沉思中的模样。刘德铭恰好乘她不注意时,恣意平视;一时遐想升腾,连香港传来的日机空袭的爆炸声都听而不闻了。”
“我怎么办呢?”苏珊突然这样发问。
“不要紧!”刘德铭答说:“我那个朋友办法多得很;一定可以把你送到重庆,与费理团聚。”
“就怕费理的行踪成谜。”
“不会的。重庆一定有好消息来。”
消息是来了,却并不好;费理陶并未到重庆卜内门洋行报到。苏珊的话说对了,费理的行踪,真个成谜。
这灯火管制,一片漆黑的漫漫长夜,在苏珊真是在受熬煎;到了天色微明时,她再也忍不住了,用内线电话将刘德铭从梦中唤醒,带着哭声地说:“我怕!我睡不着!”
有句没有说出来的话,她需要安慰。刘德铭只好这样答说:“你别怕!有我在。”
“我也知道有你在。不过,是这时候;而且只听得见你的声音。”
“这不成问题,两三分钟我就可以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