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要能力所及,我一定效劳,不过,我不能作任何承诺;这世,谁都无法预料明天会发生些什么。”
“不!”刘德铭说:“香港对日本人有特殊的意义,在香港的要人,以及香港各银行保险库中的财富,都是日本人急于想掌握的。所以日军不但会对香港发动攻击,而且必然会发动猛烈攻击;希望像希特勒横扫东欧那样,取得闪电战的效果。”
“可是,谁照料你呢?”
“如果日本军攻占了港、九,当然要组织维持会。”在他前面的一个中年人,
这番见解,加了费理陶尽快离开香港的决心。饭后携着简单的行
与
妻吻别,向刘德铭郑重表达了托妻之意,离开半岛酒店,踏上一辆预先约定的
租汽车,直驶启德机场。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苏珊很
兴地说,刘德铭的计划实现了。如今她得为自己打算,问刘德铭是住在九龙好,还是香港比较安全?
刘德铭环目四顾;目标显著,首先目的是,仪表魁伟的外
界耆宿颜惠庆;巧的是,他的隔座,便是他当年奉使苏京,在民国24年重返莫斯科时,同船赴俄的电影明星胡蝶,依旧梨涡生
,风华绝代。
“你一个人去好了!我先留在香港。”苏珊答说:“好在我是中国人。”
原来刘德铭的想法是,香港不但有好些政要闻人,而且因为这是国民政府涉外事务方面一个主要的据,无论国际贸易,情报联络,都在此
行;有许多要员派驻在香港、九龙,政府是一定要想办法援救他们脱险的。
夜灯火
制。”东方之珠”的香港,本以灯火璀璨的夜景
名,这天却是黯然失
了。
转念到此,刘德铭灵机一动;细想了一会,问费理陶说:“你们夫妇是不是真的想到重庆?”
“日本军阀实在很愚蠢!”费理陶说:“他们其实并不需要对香港发动军事攻击,只要封锁陆两路,断绝外来的接济,就可以使香港不战而溃。”
苏珊,向刘德铭嫣然一笑,”刘先生,”她问:“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我想到香港去。在香港,我有一个最好的同学,我想找她。”苏珊又说:“刚才我听广播的,在青年会临时设立了渡海通行证申请;不知
能不能请刘先生替我打听一下?”
“费理,”苏珊问说:“你预备什么时候走?”
“刘先生,”终于是费理陶开,”你是
心的人;倘或苏珊需要你帮忙,你一定不会拒绝。是不是?”
意思是要请刘德铭替她代为申请。这是义不容辞的事,刘德铭要了她的份证明文件,步行到达青年会,只见排队的长龙已绕过一条街了。
与颜惠庆相映成趣的,是瘦小悍的林康侯;与他同桌的另一位清癯老者,刘德铭也曾识面,是北洋时代段祺瑞一系的要角,当过财政总长的李思浩。
“当然,当然!这一我充分理解。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两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
可惜,炮火给人带来的生活,乃至生存的威胁,已很刻地反映到餐桌上——昨天的一汤两菜,还有沙拉与尾
的正餐,此刻已缩减为一汤一菜。
说到这话,费理陶跟他的妻,不约而同地转脸去看刘德铭——刘德铭当然不能
遂自荐;而且,他有任务在
,只要有机会,立刻就要离开香港,事实上也不可能给苏珊多少照料;因而装
不懂他们的意思,保持沉默。
“就目前来说,香港比较安全。九龙是半岛,日本陆军可以到达;香港隔着大海,成为天然的屏障,不过,到来是一样的。”刘德铭说:“一动不如一静,我预备在九龙等机会。”
我也在这么想,不过不容易。机场被炸,民航机本无法起落。”费理陶忽然问说:“你们有许多政府所重视的闻人在香港,怎么办?你看,在这座大厅中的,我就认识好几位。”
“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必迟疑,我今天晚上就走。”费理陶站起来,”请你帮我收拾一下行李;我要写几封信给有关方面,报告我的行踪。”
语不祥,刘德铭心中一动,倒有些懊悔,替他
了个到启德机场去等机会的主意。
这一景象,令人品馁;但脑中一浮起苏珊的笑靥,勇气与耐心都有了,静静地排在末尾。很快地,他后又
现了一条长龙。
这使得许多人想起一个从未注意过的问题,人密度最
的香港,不生产粮
,盘中之餐,大
分来自广州;小
分来自
国、澳洲等等农产品丰富的国家。如今
陆两路都已阻绝,香港的居民,岂不要活活饿死?
“好、好!”于是费理陶夫妇相携而去;刘德铭目送他们的背影,不由得想起一个从未识面,而却与他有极”亲密”的关系的人,就是”组织”上分派给他作”妻”的女同志,化名杨凌。
脱险唯一的途径是空中航路;即令日本轰炸机不停地空袭,但必有重庆派来的民航机,乘隙冒险下降。时逢下弦,上半夜星月微茫,不宜空袭,若有来自重庆的民航机,这时候是降落的理想时间。费理陶如果想离开香港,不妨到机场去等机会。
“杨凌不知长得怎么样?”他在想,”能像苏珊这样就好了。”
再过去一桌,是广东的英,资格最老的许崇智、”天南王”陈济棠;还有李福林、陈策。这些人如果陷失在香港,为汪
卫拖下
去,足以增加”南京政府”声势;不知
重庆方面有什么办法,援救他们脱险?
“最好是一起走,只怕办不到。”他说:“我是黄鱼,一个人能挤上飞机,已算很幸运了。苏珊,你说呢!”
外面一片漆黑,里面是以烛火照明;每张餐桌都着彩
的蜡烛,光
摇曳,明暗不定,反倒
现了神秘而温柔的情调。
这个想法,非常合理;仔细想一想,重庆方面,似乎除此以外,别无可以接运的办法。费理陶欣然接受,谢;接着跟苏珊商议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