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金雄白一诺无辞;让杨淑慧签了委托书,打电话定好了车票,便由周家径赴北站上车。
听说金雄白的初步行动,完全符合预期的结果;周佛海的愁怀为之一宽。但未来的问题,还棘手得很。
“雄白,”他坦率而恳切地说:“我跟杨淑慧是贫贱结合,情同糟糠;现在儿女都已成人,我在道义上、情感上,都决没有跟她分离的可能。”
“这一点,我也看得出来。可是,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恐怕你非割爱不可。”
“这个爱,实在割不下!我不讳言,我一生好玩,也遇见过各式各样的女人,可是从来没有像筱玲红那样出自衷心的爱过。”周佛海略停一下,用充满了感伤的声音说:“我的处境你是知道的,我的心境你总也能够想象得到;像我,前途茫茫,而眼前又有这么多难题目堆在我面前,如果我不能找到片刻欢乐,暂时忘却眼前,我的精神非崩溃不可。这片刻的欢乐,只有筱玲红能够给我;只要有她在我面前,我什么痛苦,都可以抛诸脑后;让我得到一个充分的休息,恢复勇气与精力,重新面对艰巨,从这个意义上说,筱玲红是我的一服心药。”
“这服药的名字叫做忘忧草。”金雄白苦笑着说:“可是很难保全。”
“你一定得想办法!”周佛海接口就说:“人人中年,垂垂将老;花月情怀,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而况,她已经有了喜,在良心上我更不能抛弃她;雄白,你无论如何得替我筹个两全之道。”
“原来有喜了。尊夫人知道不知道。”
“正因为知道了,才愈吵愈严重。”
金雄白这时已想到了一个办法;定定神考虑停当,方始开口。他说:“如今只有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表面上你要跟筱玲红分开,而且一定要暂时忍受几个月的相思之苦,绝对不跟她见面;取得尊夫人的完全信任,才能图久长之计。”
“嗯,嗯。”周佛海有些不置可否的味道。
“这一点很重要!如果你办不到,我也只好敬谢不敏了。”
“是哪一点?”
“就是跟筱玲红暂不往来;一次都不能有例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佛海明白,杨淑慧不会那么老实,相信他说话算话;一定还会继续派人跟踪监视,只要有一次藕断丝连的真其实据,那时恐怕真的演出一个夫起比离的结果。
“好!”他下定了决心,”我答应你。”
“就是以后恢复往来,也要加倍小心。”
“我知道。”周佛海答说:“我已经想到一条路子;此刻也不必去说它。雄白兄,这件事我就全权拜托了。”
“我尽力而为!只要配合得好,一定可以圆满解决。如今最要紧的是筱玲红要充分合作。”
“当然!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她,你扮演的是怎么样的一个脚色;我叫她完全听从你的意见。”周佛海又说:“希望你回上海以后,能去看一看她。”
“好,我一定去看她的。”
于是周佛海接通了上海的长途电话,告诉筱玲红,金雄白就在他身边,只要听他的话,一切的一切都会很圆满。此外又叮嘱了许多话,十分周到。
“幸不辱命!”金雄白很得意地说:“经过通宵长谈,我终于把佛海说服了,他决定放弃筱玲红。”
“太好了!”杨淑慧笑容满面地说:“你的神通真广大。”
“不过,筱玲红这面,佛海为了减轻良心上的负担,想多给她一点赡养费。”
“钱无所谓,”杨淑慧很爽朗地,”不论多寡,请你全权作主。”
“好。”
“不过有一点,我绝不能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佛海的骨血。”
“那当然!”金雄白答说:“要办,自然要办得干净;不能拖泥带水。”
“正是这话。这件事,我全权拜托你,请你赶快进行。”
于是,金雄白当天便照周佛海告诉他的秘密地址去看筱玲红。找到了地方,看准了门牌,一掀电铃,立即便听得狼犬大吠,过了一会,门上打开一个一尺长的小门,有个女佣在里面问道:“请问你找那位?”
“我来看你们小姐。我是南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