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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我不是人渣世之痛(2/4)

父亲自从走下辉煌的政治舞台后,不敢闲着,不知从哪座山宝刹求来了得僧的锦妙计,乘着改革开放的浩风,倾其所有下海经商,成为文星镇历史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人家的家务事都要你来,你算哪门葱啊?”

偷偷地参了我父亲几本。

一向喜附庸风雅的父亲闲来无事,在家门贴了一副上联,叮嘱镇民“有事当前勤问我”声称有谁能够对下联就奖十张“大团结”(这在当时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父亲津津乐的“绝对”三天后不知被谁趁着天黑在门外糊了一下联“无论如何莫理他”对仗虽不十分工整,却足够把一个想要显摆自己优越的父亲大人气得不行。

张别离大法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新郎和邻居幸灾乐祸的劝勉下悻悻地落荒而逃。

父亲措手不及,不但丢掉了上文星镇镇长的翎,而且还被勒令作刻检查,并以七十七元七角七分的罚款,真是气上加气。

这一天,镇上有一对新婚燕尔的小两不知由于哪方面的稍微不和谐拌了嘴。父亲心想才结婚三天就吵架,这以后的日怎么过啊,还不把文星镇给抬起来?快加鞭赶到事发地说法,无非是要求这小两严肃而认真地行批评和自我批评。不料那从小生惯养的新娘可不是好惹的,把未消的余怒全到瞎掺和的父亲上:

虽然是债台筑,父亲却依然陶醉在对过往繁华的回忆当中,丢不开当初人人景仰的张大镇长和文星镇首富的份。他一直信自己人一等,文星镇事无细都应该征求他的意见。事实上,他也是这样了。东村的儿媳打了公公一耳光,他义正词严地去为公公讨还公;南村文八爷的烟不小心把文八的被着了,他声俱厉地痛斥文八爷的罪恶行径;西村六岁的文小明偷了钱买了冰,他兴师动众地把文小明的老爸骂得狗血淋说什么“不教,父之过”;北村的文三待从宁夏远嫁过来的儿媳,他也要苦婆心地对文三行批评教育。

开始的几年,可能是由于缺乏竞争对手或是时来运转的缘故,敢为天下先的父亲很是发了几笔洋财,一跃而成为文星镇首富。在一片麻声中,只读过半《论语》的父亲虚荣心极度膨胀,不惜血本了大几十万盖了一幢让文星镇绝大多数镇民的豪华小别墅,那个曾经被人唾弃的离任镇长“张三胎”赫然又成了文星镇最受人尊敬的主儿。

父亲原本是不喝酒的,听说李白斗酒诗百篇后,开始贪上了杯中。父亲原本吃不惯辣椒,自从知泽东不吃辣椒不革命后,开始猛吃辣椒。父亲原本也

父亲无视母亲五次三番叫他少闲事的劝告,自欺欺人地陶醉在“文星镇的包龙图”的光环中,一厢情愿地认为没有了他文星镇的日常秩序简直无法维持,却不知自己在左邻右舍表面的唯唯诺诺中,已把男女老少各个阶层得罪殆遍。

父亲满以为他的财运会如同滔滔江般永垂不朽,一直发达下去。孰料到了20世纪80年代后期,江湖上风起云涌,各路英雄好汉纷纷显山下海淘金。他们大学里学的是《拉的侄儿》,基雅维利,玩起商战中的谋诡计来,我父亲哪是对手!父亲被连坑带骗了好几次之后,财运是再而衰三而竭,生意一亏再亏,把积攒多年的老本赔了个光。

父亲不甘心就此收山,东拼西凑借了一大笔钱企图重振旗鼓东山再起。然而,他那一不能够与时俱的经营策略和一成不变的生意经终究无法适应你死我活的当代商战。父亲虽然想尽各办法企图力挽狂澜,奈何能力有限,终归无力回天,再加之年事已此生无望,于是颇下世的光景来。

父亲从这一事件之后,大概也估摸到了自己现在在镇上的真实地位,本想收敛一下自己好为人师多闲事的脾气,只是一旦两杯猫下肚,就又忘记自己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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