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良宵

十月的最后一周的星期六，久木一直呆在家里看电视。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看的节目，不外是一周的社会动态追踪报dao或高尔夫比赛等等，到了下午三点，他忽然想起什么，关上了电视。

久木起shen到自己的房间去，开始准备外chu的行装。

以往有妻子帮着，最近几乎都是久木自己准备了。他穿上hua格夹克上衣，浅褐se的ku子，打好领带，便提着已装好包的高尔夫用ju包回到客厅，妻子正在桌前摆弄计算机，yan看临近年底送礼季节了，这会儿她像是在计算成tao陶qi价格的估价。

“我该走啦。”

听到久木的声音，妻子才摘下老hua镜，转过tou来。

“今天晚上不回来是吧？”

“嗯，先参加一个招待会，然后去箱gen的仙石原饭店住一晚，明天在那儿打高尔夫球。”

说完久木走到门口，妻子随后起来送他。

“我六点在银座也有个洽谈会，得晚些回来。”

久木点了点tou，背起包走chu家门。

其实，今天晚上是去和凛子幽会的。拿着高尔夫包chu门，是为了给自己外宿打掩护。

不过，久木刚才对妻子所说的也并不都是假话。

今天傍晚chu席在赤坂的饭店颁奖酒会，以及，晚上在仙石原的饭店住宿都是事实，只不过，发奖仪式是凛子参加的书法协会举办的，而仙实原是和凛子两个人去。

尽guan确有其事，同伴者是密而不宣的。这固然是为了瞒着妻子，似乎不大合适，但多年来形成的冷淡的夫妻之间，适当的隐瞒或许不能一概说成是恶意的。

从世田谷到赤坂的饭店，开车需要差不多一个小时。

坦率他说，妻子并没有特别值得挑剔的地方。年龄比久木小六岁，今年四十八岁，圆圆的脸庞，显得很年轻。她说年轻的男职员猜chu的年龄比她真实年龄小了五、六岁还多，看她那副高兴劲儿，不像是在瞎说。

她长相一般，xing格十分开朗，家务事以及养育女儿方面都很jing1干利落。另外与十年前去世的婆婆的关系也chu1得不错。若全面打分的话，可以打到七八十分。然而，也正是这zhong无可挑剔的安心gan，使人觉得过于平淡无聊而成为一zhong缺憾了。

久木与妻子之间已有十年不再有xing生活了。当然，以前就不算频繁，所以，就自然消亡了，对他而言，妻子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是生活伴侣更合适。

久木公司中曾有这么一zhong奇谈怪论，说是“工作和xingjiao不带回家去”现在久木和妻子的关系就跟这差不多。

这或许是男人们的信口托词，然而，对于二十多年来朝夕相chu1，彼此已了如指掌的妻子，要她“兴奋起来”也是枉然。这么长时间的生活在一起，妻子更像是近亲，因此，有人打浑地说“不准和近亲jiaopei。”

总之，二十五年之久的婚姻，已没有了浪漫和激情，两人之间只有安定在维系着。换句话说，男女之间，或者图安宁，或者要激情，二者不可兼得。

不能说完全chu于这个原因，但现在的久木在寻求后者的激情，并沉浸于其中了。

星期六的傍晚，dao路格外拥挤。离家时还觉得chu来得太早了，看现在这样子，五点以前能到就不错了。穿过堵sai的涩谷，沿青山路朝赤坂方向开着车，久木看了yan助手席上的高尔夫包苦笑了一下。

和凛子一起chu去旅行过不止一次，每次都是从公司直接去目的地的，所以比较轻松，可是今天是假日，不方便chu门，想来想去只好说成是和朋友去住饭店打高尔夫球了。

昨天晚上跟妻子说了之后，她没有表现chu怀疑的样子，今天，久木chu门时她的表情也很正常。

久木觉得妻子还没觉察到什么，同时又觉得妻子早已看穿了一切。

妻子原本不是个嫉妒心qiang、喜怒无常的人，什么都不往心里去，总是我行我素，久木很难摸透她的真实心态。

结果，妻子的好脾气倒纵容了久木，他不断地在外面结jiao女友。

妻子那麻木不仁的沉静态度里，似乎隐han着唠叨也是多余的，丈夫迟早会回到shen边来的想法。

但这次情况与以往不大一样，久木是相当认真地投入的，可是她怎么还是这么满不在乎呢。

这一段时间，她正热衷于陶qi顾问的工作，所以顾不上他，不过，也说不定有别的要好的男人了。久木想像不chu哪个男人会去追求一个快五十岁的女人，可又一想，自己比妻子还大呢，看来不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妻子移情别恋，是件令人不快的事，然而现在的久木gen本没有资格去责备她。

到达饭店时已是四点五十分，离颁奖开始还有不到十分钟。

久木把车存在停车场，来到二楼会场，那里已聚集了一些书法家和有关人员。

从人群之间穿过，久木在接待chu1签了到。这时，早已在等候他的凛子走近前来。

凛子shen着淡紫se和服，系一条白se绣hua腰带，云鬓高高盘起，上pei珍珠发饰。走近一看，和服xiong前的图案是小朵的juhua，se泽逐渐加shen，接近裙边时，变成了绽放的大朵橘hua了。久木呆呆地看着，凛子惊讶地问dao：“你怎么啦？”

“哎呀，实在是太mei了。”

穿西服和和服，凛子给人的印像迥然不同。穿西服时，聪明伶俐，惹人喜爱；穿和服时，是一副端庄稳重，光彩照人的夫人风度。

“左等右等不见你的人影，真让人担心。”

“车堵得走不动。”

久木在凛子的引导下进了会场，坐在中央偏后的地方。

“你就在这儿先呆一会儿。”

“你坐哪儿啊？”

“我坐前边。会后在隔bi有个小型招待会，你也参加一下。”

久木点点tou，凛子转过shen朝前面走去，她背后的腰带是两个扇面的鼓形结。

在这次书法展览中，凛子获得鼓励奖，其作品在mei术馆展chu，一平米左右的纸上，书写着“慎始敬终”四个字。

“以谨慎开始，以恭敬告终。”

久木读着，凛子解释说：“任何事情都要这样才对。”

话是不错，可是在久木看来，有点儿过于凝重古板了些。想说chu来，又觉得这就是凛子作人的准则，就一个劲儿点tou赞同。

先是大奖和优秀奖，然后是鼓励奖，这回有三人入选。

“你一定得来啊。”

应凛子之邀而来的久木，又有些担心她的丈夫也会来，an说她应该不会把两人男人同时请来的。

an预定时间，发奖仪式五点准时开始。

书法家和有关人员共有近二百人chu席，首先由主办单位的报社和书法家代表讲话。久木这才知dao，这是个ju有全国规模的传统悠久的协会，已举办过近三十届书法展览了。

主办者讲话后开始授奖。从最优秀奖起获奖者依次上台领取奖状和奖品。不愧是书法家，shen着盛装和服的老者至妙龄少妇，一位接一位地登台，每一位都得到与会者的热烈掌声。

lun到获鼓励奖的凛子领奖了，和她同时获奖的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