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了然，问：“你要去见他？”

我在里面想象着羌良人那柔婉清媚的姿态，似乎能看到她轻盈如燕地迎上了齐略，妍笑轻语：“阿丹，你好久不见我了，正该来陪陪我，提个外人什么？”

“我来了，云迟在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哭声才变小，只是由于刚才哭得太厉害，气不顺，却有些噎。

“我犯了什么错？”

“阿依瓦！”

她的声音轻柔，听在我耳里却比她疯狂叫喊更令我害怕恐慌：“阿依瓦，你不能…你…”你不能杀他！你要守护你的故国有无数办法，不必定要刺杀齐略。你不会当真想杀齐略吧？他可是你心的人啊！

“阿依瓦，你在皇生活十余年，应该明白齐略你走，是为你好，他是真心待你！”

她的睛因为泪而洗去了连日奔波劳的所带来的红尘浸染，透一我初见时的清明，让我嗟然长叹：“你如此他，犯了大错，又怎能不输？”

她放我在一旁等药效发作，自己却突然取一镜奁，坐在窗前轻描蛾眉，淡画胭脂，斜挽云鬟，重更霓裳——这不是她本族的装束，却是她在里时集羌汉两族装饰特而的妆装。

“阿依瓦，你让我很失望！”齐略一句话，就将她的话语里带来的所有缠绵温婉涤得一二净，只剩下清冽无情的寒意。“你本不该是采用这手段的人。”

，一时竟然痴了。

我听在耳里，心中一动，想起了她在里建的那个滇南植群落。如果齐略从她那里听到了瘴气产生的原因，再让少府和司农府的手仔细研究植群落，联合太医署破解瘴毒的确不会太

清朗醇厚的嗓音得耳来，我在心中大骂：齐略！你这蠢材！

我笑了笑，扯动被她打的伤，一阵疼痛：“你忘了他的份，他首先是承汉朝的天，然后才是一个人；他要先负担江山社稷的重责，然后承女私情。他的份重于本人，他的责任重于私情。若想真正他，绝不能只他这个人，而是连他的份地位、责任负担都一并下去，才有可能不输。”

“我知。”她展颜一笑，艳光四，眉目间柔情婉转。我心情一松，她却转过来，将一柄小小的匕首藏在腰间，注视着我，轻声“可惜这世间除了私情，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我想大叫两声，可上的毒素却于此时扩张到了全，却连声音也发不来了。耳里却听到她用滇语吩咐手下，下一空，似被人抬起，放到了什么狭小的空间里，然后一块黑沉沉的半圆盖了下来遮住了我前的所有光线。鼻孔能闻到新木的清香，耳朵能听到渭河哗哗的声，可我却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发不声音，全麻，连悸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这狭小的空间，似乎是棺材，要将我活埋在里面。

“那你以为我该用什么手段？滇弱汉，全仗着地利瘴气，才免了灭国之祸。可八年前你随我学稼穑事，已经把滇国瘴气的奥秘也听了去！如今的滇国，还能凭什么立国？”

她斜睨了我一：“你怕什么？”

我闭不语，她却也不再问，起走了室外，等她再回来，她手上却拿着一只盛满药的陶碗。我闻着那药气，心里虽然早有了准备，但事到临，却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问：“毒药？”

“我喜他，不是因为他是帝王，而是因为他是阿丹。”

那药却是神经麻醉的毒素，喝下去不久，我便觉得手脚都麻痹了，上的束缚虽被除去，但却提不起一丝力气来。

“我的份，注定了我永远都不可能这样喜他。”她低喃一声，突然转过脸来看着我“你既然看得这么清楚，又没有份的拘束，为什么还要远离？”

如果这时我能昏过去，那不知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偏偏我不能动，目不能视，音不能发，却无法昏迷，只能听着外界的声音度秒如年。一颗心却似被人在手里，反复搓，闷、痛、慌、恐诸般错综织、缠绕不休。

“我等他来见我。”

我怕什么？我怕齐略果然亲涉险！

齐略，你千万不要来！

“阿依瓦，你输了，可我也没有赢。”

“是。”她的情绪已经完全镇定，站在我面前：“如果顺着我的私意，我恨不得杀了你。可惜我不止是阿依瓦，更是滇国的巫女。”

我骇然失：齐略会答应来见她？这不可能！

羌良人清悦绵的笑声洒开，汇成一声呼：“阿丹，你终于来啦。”

许久许久许久，远似有骏奔驰而来的声音，蹄声急如骤雨，正向我所在的方向飞驰而来。蹄声越近越急，却似一步步踏在我心上，惊得我胆寒神动。终于，骏一声长嘶，似被人急切挽住，停在了距我不过十几步远的地方。

我闭着睛，将满嘴的血腥咽下去，轻声说：“上帝王的女，从不会有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