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滇客

夜里值守，比白天上班要累，我回家后略微洗漱，倒tou便睡。

一觉无梦，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阵“笃笃”的叩木声将我惊醒，寻声望去，却见一个人影映在窗hu上，影影绰绰的正在叩我的窗扉。

我以为是家里的童子爬树嬉闹，便骂：“是哪个小混dan爬树？小心摔下来跌断你的狗tui！”

叩窗声一下停了，外面那人支吾两声，咳dao：“云迟，是…我。”

若是亲近人，可不会用这么僵ying的语调喊我的名字。我睡得迷糊了，听那声音有些熟悉又似乎陌生，起床气便冲了上来：“不报上名来，我怎么知dao”你“是谁？”

“我…我…我…”那声音“我”了半天，突然dao“你开窗就知dao了！”

我还有些瞌睡，听到这话，怒从心起，一手抄起支窗用的竹竿，一手推窗，怒dao：“guan你是谁，爬树窥窗是为贼，照打！”

一竹竿打chu去，却亏得那树枝叶繁茂，也没真打中那人，只把他吓得“哎哟”一声，连忙伏低了tou。午后的yang光透过树荫，细细碎碎地洒下，那人虽在yin影里，但因其容se明艳，竟连光影相衬时的yin暗也被bi1得退了开去。

我愣了愣，眯yan问dao：“高蔓，你偷偷摸摸地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高蔓显然也知dao自己的举动不妥，有些手足无措：“这个…呃…我爹说，明天就叫使者携雁来你家，所以我…”

携雁登门，是正式求亲，这小子八成是自己不敢违逆父亲的意思娶亲，但又不甘娶我，所以才想往我这边下手，叫我主动拒亲吧。

“家师虽然急着把我嫁人，但不会不经我同意，就替我订亲。所以这门亲事成不了，你可以放心liu连章台，夜宿舞榭，没人会guan你。”

我打了个呵欠，拢jin睡散了的tou发，取过妆台前的茶壶，倒了杯juhua茶，漱了漱口，见高蔓仍旧坐在树上不动，有些奇怪，皱眉问：“你还有事？”

“啊？没事。”

“没事你还爬在这里？”

这小子爬树窥窗，以目前的世风来说，足以毁人名节，着实无礼。我虽然心态不受这里的世俗礼法所拘，但看他久久不走，也不禁恼怒。

高蔓应了一声，作势yu走，但又停住了，望着我，满面迟疑之se，问dao：“云迟，你当真不嫁给我么？”

“这还有假？”

“为什么不嫁？”

我不耐烦了，这小鬼哪来这么多事？我斜睨他一yan，反诘：“你又为什么不娶？”

高蔓怔住了，半晌没答话，脸上的神se变幻，竟于单纯之外透chu一zhong异样的复杂来。我无暇去揣测不相干的人的情绪，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

高蔓不动，却突然抬tou望着我，极其认真地说：“我不愿遵循父亲之命娶亲，是因为我想娶个我喜爱的人。”

我一愕，高蔓明知我问他为何不娶只是敷衍，并未想过要得他回答，但他此时眉宇中尽是一zhong介于少年与成人间的天真执拗，却是认认真真地要回答我无心而提的疑问。

“若不是我喜爱的人，我宁愿不娶。那zhong将心爱的女子收为婢妾委屈着，将无辜的女子娶为正妻冷落着的无情无义之徒，我绝不zuo！”

是的，那zhong为了shen份门第，把心爱的女子收为婢妾的男子，是无情；不能全情，而把无辜的正妻冷落着的男子，是无义。

这个dao理，想必在天下所有的女子心里，都曾经想过，只是不敢说、不忍说、不愿说而已。

万不料，高蔓这在我yan里一无是chu1的纨绔子弟、夜宿章台的轻薄少年，今日竟会在我面前说chu这要的话来。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