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舆王来召，我自当设法推托，但老师的传召，我却不能不去：“铁三哥，你在这里自饮，我去看看老师。”

我和铁三郎惊诧无比：平舆王齐勰是天早亡的叔父南王娶了太后堂后的独，虽然他本没有什么才能，是个只封了虚衔的亲王。但论到血统和份，却是真正的天皇贵胄，龙凤孙，其显赫并不比裂土居国的诸侯王差。

我已半年未见到他，可脑中竟是如此自然地浮现他的影，并且他的容貌竟在记忆里显得如此清晰，一见到平舆王，很自然地就将二者细微的差别之都一一比较了来。

我伏顿首，顺着老师的话给平舆王见礼：“云迟拜见平舆王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我忍不住又看了老师一，但还是没有从中得到什么提示。幸好平舆王是个被惯了的王爷，脸一沉，心里一不兴，笑不笑地冲老师打了个招呼，居然起就走了。

可他不是他，只是相像而已，不是他。

平舆王听到我的回答，哈哈一笑：“就是这四个字？没有别的好形喻吗？”

“你不通曲律，不懂舞蹈，不会文章辞赋，也不会狩猎游乐…”平舆王本来只是微沉的脸此时全都落了下来，连脸上的胡粉也不能掩饰他脸的变幻。

“云迟，你听过刚才的歌，看过刚才的舞了，觉得怎样？”

平舆王的脸微沉，问：“你不通曲律，不懂舞蹈，那你会不会文章辞赋？狩猎游乐？”

“免礼。赐座。”平舆王的目光在我上打了个转，但我在他的表情里却看不多少善意或者恶意，似乎掺杂着好奇、失望、疑惑等评估十足的表情。

平舆王侧卧在青竹席上，一泥金边的石青云锦宽袍松散铺开，我一看到他的脸，顿时全一僵——他的长相，实在太像一个人了！

老师和平舆王宴饮的雅间就在我和铁三郎侧对面，湘帘半卷，里面细乐柔婉，舞袖旖旎，老师和平舆王都正凝神听乐观舞。那仆役领着我轻轻地走室内，也不扬声，示意我先在下首虚席上坐了，静待曲罢舞歇。

“好听，好看。”我回答得平淡，唯恐让人看自己刚才的走神。

饮。”

也不知过了多久，乐声停止，尊位上传来一个拖着长腔的声音问：“范先生，那就是你的弟，咱们朝中一份儿的女祇侯么？”

他这问题太令我摸不着脑了，我平声回答：“云迟愚笨，那文章辞赋是写不来的；至于狩猎游乐，更是一窍不通。”

他的肤要比平舆王黑；他睛要比平舆王小；他的眉要比平舆王；他的鼻梁要比平舆王的直…还有，平舆王敷粉施朱，穿着明艳华奢；但他却从未有施朱着粉的举止，穿着的颜都遵循着五更替的原则，从不着非正之。

是了，平舆王的父亲是他父亲的哥哥，母亲是他母亲的堂，这既是堂兄弟也是表兄弟的两个人，上着近半数相同的血，长得相像，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我又向老师行过礼，这才在老师下首的席上坐了，再看了老师一，见他的表情里依然没有什么暗示，不禁有些心中惴惴。

一颗心在腔里怦然狂，剧烈得让我一时平复不了，只能低，地呼。

他的笑容让我心震动，回答更是谨慎：“云迟不通曲律，分不明乐名称；不懂舞蹈，看不清舞艺之韵。只知看这舞蹈悦目，听这曲动听，却不知要怎么形喻才恰当，所以殿下垂询，云迟就只有这四个字可答。”

那仆役从容回答：“好教云姑娘得知，并非王爷钧旨召您，而是尊师范老大夫传令，让您前往。”

我先看了一老师，见他没有什么表情，心里更觉奇怪，目光悄悄转动，向尊位上的平舆王看去。

“正是小徒。”

老师与平舆王宴饮，居然派人来叫我，这事实在奇怪。我细看那仆役的表情，隐约觉得他也在打量我，更觉不安，问：“未知王爷有何要事？”

我心里虽然觉得整件事莫名其妙，但对这说风就是雨的龙凤孙，却也没有多少奉迎之意，全不赔礼，只等他走了，才坐到老师面前，凝声问：“老师，您先替我相了个轻薄小，现在又要我来见这么个王爷，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