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地位这些都不必说，我只觉得，长安九市都是繁华闹的地段，地价肯定惊人，我未必买得起想要的房。”

“云姑姑想要什么样的房？”

“霸城门外穷人太多，不适合云姑姑住。”

我听这个理由，顿荒谬，正想反驳，张典却一摆手，示意我听他把话说完：“云姑姑，你肯定会在住的地方开馆行医。以你的心，看到穷人必会尽量少收或者不收医药钱，甚至于倒贴钱——就像当时治我和严极兄时一样。”

四人再说了会儿话，我将自己准备在外买房住的事说了说，正准备请他们替我留心一下。铁三郎已经在一旁轻嚷起来：“云姑姑，这事好办，你就在霸城门外买块地就可以了，想修什么样的房，我来替你招人工。”

“这两个地方住的都是公卿贵侯，皇亲国戚，要与他们为邻，还不如就是里呆着呢。”我一否决了张典说的上选之地，要是也跟这些大爷邻居，那确实不如不，侍候的主还少些。

“那就选长安九市，九市的东市商贾云集，西市则作坊林立，都是长安城闹的地方，开馆行医不愁财源。不过，这两地为工、商聚居之地，地位卑贱，庸俗不堪，以典看来，实在不适合云姑姑居住。”

不料张典听了我的要求，竟眉都不皱一下，只问：“云姑姑准备什么时候住？

礼品送上。然后再退回坐，整冠拂袖，端正了，对我拱手顿首，他这一礼，却是以平辈往的礼数，正式向我拜节，乔图和铁三郎随其后，也奉上礼，顿首祷祝。

“我想建青砖结构的房，分上下两层，正屋五个开间，前面有厨房井晒药坪，后面有药圃茅厕牲畜棚…”

“这是家师的药童制成的，并非御赐。”我突然想起这里没有糖，要吃甜的只能找蜂，寻常人家是吃不起甜的，心里一动，对乔图：“乔军士，上次我在贵府，承蒙令堂款待，不胜激。这甜想必老人家会喜，稍后你替令堂带一些回去尝鲜吧！”

只有张典想了想，却断然：“云姑姑要买院，可不能买在霸城门外。”

张典不为所动，依然照着他先前的话平平稳稳地往下说：“所以你只能在富贵人家多的地开馆，北阙、戚里是上选…”

乔图也不客气，直接谢：“多谢云姑姑。”

我说自己觉得最理想的院的形状，说了一半，陡然醒悟自己的设想十分离谱——青砖的五开间两层楼，还带大院，普通的富裕小贵人家都别想呢，我也真敢说。

我哑然失笑，别说我没有多少份观念，认为工、商者的份就低下，就算我有份观念，我一个小小的太医署医官，又算什么份贵了？

乔图也在一旁起哄：“是啊，霸城门外最不缺的就是能工巧匠，你要是在霸城门外建房，只需买了地和材料，工就有铁三郎找人，好。”

黄对铁三郎上次打烂了太医署的香炉一事念念不忘，老想着要他赔回来，不过礼俗是人家登门拜节，不能开讨债，以免坏对方一年的财运，所以他也没对铁三郎摆脸。见我们拜节礼毕，便里面去把赤术的年糕、炒豆端了四份来，放在我们面前。

“我没倒贴钱治你们，只是让你们赊欠一时。我是算了利钱，到时要你们连本带利还的。”

我都已经被铁三郎他们说得心动了，听到张典反对，有些奇怪：“为什么？”

我也顿首回拜，依足礼数奉上回礼。

乔图最是好吃，一碟年糕很快就见了底，叹：“云姑姑，你这饼是御赐的吧？又甜又又糯，真是太好吃了。”

且张典说到“财源”二字，我不能不细想一下：以前在里，吃的用的太医署都有份例。这一去，三小断了收，需要供养；还有老师也已经不是医署大夫了，医学博士的俸禄不，最多只能养他自己，但老师研医术，好实验，跟我一样也是个倒钱的，开馆行医不赚钱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