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话不远，常侍若不是这样的人，我断不敢如此冒昧求助。”我看着陈全，规规矩矩地说“常侍是个守规矩的人，云迟私下忖度，自也还算谨守规矩。”

“我昨天接赏时没打开包裹，陛下也没有说明，并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所以收了，但这些东西…”我看到陈全的表情，心中一动，问“常侍，这里面的东西您看过吗？”

陈全摇：“大家只让我暂时照看一下那包裹，至于里面有什么，我却没看。”

“云祇侯这话，说得太远了。”陈全的嗓音亢的时候十分刺耳，但在低沉的时候，却沙哑中带着磁，颇为动听。

陈全当然知这条规矩，他听我着重提及“籍”立即清楚这其中包着的某信息，脸顿时微微一变，问：“云祇侯在先帝时可曾侍…”

这条规矩并没有怎么被遵守，但规矩既然在，搬来总有它的用。

“常侍，如果您可以选择，您愿意成为秩只六百石，但清名扬于朝，为世所重的议郎小官？还是愿意成为秩有二千石，但往往被世人误解的中常侍？”

我顿时呆住了，底一丝酸意过，定了定神才望着陈全：“常侍，我听说过您很多事迹，知您刚正忠直，比任何人都希望陛下能够成为垂范天下的圣人，所以才冒昧来请求您的帮助。”

“是。”我将那包裹推到陈全面前，轻声“陛下的赏赐太过丰厚，远超我所立的功劳。并且，我不是未央的天私臣，有些份外之赏，依照规，非长乐籍女臣宜受。”

我听他问得直接，果然并没有骄矜刁难的意思，心里的忐忑稍平，也不跟他兜圈，直接将遮在大氅下的包裹拿来：“这是陛下昨夜所赐之，我想请常侍替我转还陛下。”

陈全严肃的脸上浮一丝笑容，打量着我笑：“这么说，云祇侯请我帮的忙，是恪守了规章制度的？”

我探听得这两天朝廷歇政，陈全也得了两个半天的假，不用早起随侍齐略，便抓了时间赶去见他。陈全见我来找他，显然十分意外，最直接的反应就是问太后的病情：“云祇侯，是不是太后娘娘的贵有什么变故？”

“哼！”陈全冷笑一声，低斥“如果你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光明正大，你大可以直接禀明太后，何必来求我？你分明是欺君藐上，不肯侍奉君王，你好大的胆！”

长乐住的人主要是以太后为首的先帝时期的妃嫔女，天家旧制，为防天误父婢，凡是天想从长乐调娥补充未央和建章用人，都必须先经大长秋派女史查份。

“没有！”我不愿他说我十分厌恶的字，便打断了他的话“只是陛下是天下范表，既然有规矩，就该恪守。只要我的籍还在长乐，陛下这些赏赐，我就不能私下接受。”

我已经察觉到陈全的确跟我想象中的阿监大不相同，考虑问题极有主见，绝不可欺，所以脆踩了他一下痛脚——这是十分冒险的事，假如他气量狭小，我踩他这一下，他必会恼怒报复。

我心里也有些欷歔，诚挚地说：“常侍，我与您一样，都愿意忠心侍奉君王。但如果可以选择侍奉的方式，我只愿为臣，不愿为妾；愿为良医，不为嬖。”

我怔然望着陈全，想了会儿，才认真地说：“常侍，我认为陛下是个值得信任的天，私情小事自有私情小事的置方式，断不会因此而迁怒旁人或者着意刁难于我。”

“娘娘很好。”我在陈全前坐了下来，谨慎地说：“陈常侍，是我有事来请您帮忙。”

陈全久不声，我恳切地望着他：“常侍，陛下虽然年轻，但他确实有成为数世难得一的明主的气量和资质。正因为他是这样难得的良质材，在他因为年轻而偶尔想法有偏差的时候，您就应该及时地提醒他，使他不至于踏错步。”

“求我？我看你是！”陈全怒斥一声，但眉目间却有些黯然，显然这痛实在是他的大憾。

陈全一天也不知要应对多少请他帮忙的人，听到我的话，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问：“云祇侯有什么事？”

陈全愕然，奇：“既然是大家所赐之，你怎么这时候才来辞赏？你当时不谢绝，这时候才来叫我转还，这可不行，天赏赐，岂有回收之理？”

如果齐略看到这退回来的镜奁，恼羞成怒，那却如何？

陈全沉默许久，突然长长地叹了气，摆手：“云迟，我只帮你将东西转还。但如果大家因此动怒，你却如何？”

陈全果然狠狠地瞪了我一，面现怒意，我自他的怒意中看他的几丝无奈和不甘，心中有数，赶歉：“常侍，云迟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想求您看在云迟此时所遇窘况与您相仿的份上，垂怜助我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