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我们的私人房产分给他们,还将这栋大宅压给银行…你,不会怪我吧?"父亲的声音仿佛苍老了许多。
"我怎么会怪你呢?这栋大宅市价高于八千万,银行应该可以贷给你一个亿吧?这还不够解决凌氏的财政困难吗?"隔着门缝,隐约看见母亲轻轻握了握父亲的手…所谓的相濡以沫,就是这个意思吧。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凌氏的财政困难早就已经存在了,唯一经营得不错的就是凌氏旗下的电影公司。可是铃木川下筹拍的那部文艺片迟迟没有拍完,还不断需要新资金注进去…这一次的难关,恐怕没那么容易可以解决了。"父亲轻拍母亲的手背,叹口气说。
"放心吧,夕烟和梵光的订婚礼下个月就会举行了…到时候所有的困难就会解决了…"母亲安慰地说。
"…如果凌氏倒下了,我绝不会让夕烟嫁过去的…这样的事你我也见过不少了,一入侯门深似海,如果娘家没有背景,嫁入豪门的女孩子不知道要受多少气。更何况,我也不会牺牲自己的女儿去委曲求全…要嫁,也要双方地位平等,风风光光地嫁过去…"骄傲如父亲,仔细看过去,发间已经夹杂着片片银丝。
"不会的,只要那部电影得奖卖座,订婚礼再按时举行,银行就会抢着跟我们融资,凌氏集团就可以重新步入轨道…到时候就一切都会好的。"母亲轻按着父亲的太阳穴,他看起来真的很疲惫。
佣人们都休息了。夕烟轻轻地走下楼梯,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走出去,仿佛从来没有回来过。
一个人穿着睡衣怅然若失地行走在午夜无人的街道上,阵阵冷风袭来,夕烟却毫无知觉…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凌氏现在面临着这么大的危机…而她却什么都不能为父母分担吗?
夕烟漫无目的地走着,脑中乱成一团…一会想起一家人曾经在"天碧居"其乐融融的场景,一会又想起梵光抱着杜子曦关切的样子…
恍惚间踏出马路,只觉一阵强光刺痛了眼睛,抬起头,只见一辆卡车正直直地朝她撞过来…
就在她僵硬地呆立在原地的时候,忽然有双温暖的手握住她的肩膀,飞快地将她拽回路旁。
夕烟木木地回头,正对上司徒俊清琥珀色的双眸。
他面色凝重地看着她,玩世不恭的瞳仁沉静下来,隐隐透着一丝疼惜。
很久不见,她怎么变得这样憔悴了…
肿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散乱的头发,赤脚穿着拖鞋,单薄的睡衣在风中凌乱地轻飘。
"你怎么了?"他轻声地说。
"没什么…我没事。"夕烟这才恍过神来,看着俊清,轻扬唇角,僵硬地挤出一丝笑容…
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穿着睡衣走在午夜的大街上…这样子也叫没事吗?
"别在我面前逞强好不好?夕烟,你说出来,我会帮你。"俊清看到她失神而憔悴的样子,心中泛起一阵细碎的疼,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关切地说。
"没有人能帮我的…我想嫁的人不肯娶我,我喜欢的人不肯喜欢我…我眼看着家人焦急苦恼,可是我却一点都帮不上忙…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夕烟惨淡地笑笑,轻声地说,声音有些沙哑。
"靳梵光…他对你不好吗?"俊清声音低沉地说。眸子里包含着愤怒、疼痛和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男人可以那么轻易地得到她,却又不肯珍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