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井答非所问，对她说：“画龙睛，由你来晴，我们这条龙不但威武有余，还不胜收呢。”

“哟，你这行太洋派了，来，来，让大警长为你效劳。”警长替她接过帽和拎包，看着相井，有炫耀的意思。

缘分这东西说来只有一个字：玄。

最终分成三个组：龙袍警长和龙中田一组，由警长负责；大和尚龙骨和小和尚龙尾一组，自然是龙骨为长；姜龙珠和黑明威龙耳一组，由龙珠领。姜一听自己要领导大记者，心里那个兴劲啊，甭提了，因为如果不是跟他同一组，她只有跟中田一组（因为相井要求她与警长断）。她很讨厌——也许是害怕中田，觉得他整个人跟一杆枪似的冷冰冰、杀气腾腾的。

要用这电台，现在唯一的人选是姜。相井知，她今年初专门在梅机关受过训练，他们也是那时候相识，并建立合作关系的。可姜租住的是民宅，不宜架设电台。现在有一无线电测量仪，你发报它几百米内都能应到，民宅怎么可能有无线电？也就是说，在那地方架设电台，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傻事。

然不敢认。

相井骂够了，见得台阶便下，开始张罗给小和尚取名。小和尚不论年龄还是资历都是小字辈，叫他龙尾最合适不过。

是这样的，说到他的名字，冯警长说他是大记者，能说会，才好，建议叫龙嘴。相井考虑到今后他将与姜对搭档，提议叫龙耳：一个是龙的睛，一个是龙的耳朵，他觉得好。

便开始第二件事：相井给大家分组。

好的建议不妨问问大家，这样既现他有见识，又现他作风民主。“你们说，叫龙耳，好不好？”相井问大家。大家都说好，唯独黑明威，独树一帜，嬉笑：“那不如叫顺风耳呢。”

其实，当时相井还没有给大家分组，姜也不知在相井的算盘里她今后将与大记者同组。但不知怎么的，姜从第一看大谊者起，就暗暗地对他怀有好，也许在潜意识里，她觉得相井已明确不许她与警长相好，只准她好好服侍海斯这个半老，叫她吃亏了，得找个小年轻补一下。所以，相井骂黑明威时，她心里莫名其妙地不舒服，替他难过，心疼他，便来打圆场，找话说，给他解围。她看看小和尚，知只有他还没有新名字，问相井：“嗳，这位小师傅叫什么名字啊？”

相井为什么要把黑明威分给姜，莫非真是要“补”她一下，让他们来一场弟恋？当然不是。是什么？他想启用萨留下的那电台。自萨电台后，那电台一直没有启用。相井虽然自己带了电台来的，但他知电台是个定时炸弹，最容易惹事。最近官里不停地给他发电报，下达各指示和命令，他真担心被揪住尾。言多必失啊！所以，他想尽快启用萨留下的那电台，这样，一个组织两电台，既能分散“言多必失”的风险，又能搅浑——万一被人侦听到，对方一般不会想到这是同一组织。

相井鼓着掌，朗声笑：“真是如天仙啊。你的貌给了我灵，送你一个悦耳动听的代号——龙珠。”

相井顿时拉下脸，训斥他：“你太不严肃了！你今天迟到两分钟，我还没说你呢，我们这行的，这是大忌！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情报，时间就是一个战士的战斗力，你年纪轻轻油腔调的，像什么话！”众人噤若寒蝉，相井骂得更来劲，他今天本来就要树威风的，黑明威是撞到枪了。最后是姜来帮黑明威解的围，要说这就是缘分了：姜和大记者的缘分。

便叫龙尾。

忽然，外面传来两个人急促的跑步声：是小和尚带着最后一个人黑明威来了。黑明威迟到两分钟，相井开始没有批评他，毕竟是第一次，给他个面。但在给他取名过程中，黑明威又轻浮，被相井狠批一顿。

便完了一件事。

冯警长跟着鼓起掌：“好，龙珠，这个名字好！”姜一雾，问相井：“什么意思？”

“怎么，不认识我了？”原来就是姜，翩然跨门槛，笑“什么力嘛，我还没有化妆呢，只加了帽就把你蒙住了，看来我颇有以假真的潜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