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说：“是啊我知，那天我在场，这是萨一手办的。但你们想过没有，惠在国待过很多年，英语讲得很好，他萨为什么不在大使馆给她找个工作，而偏偏要安排她去重庆饭店？那个地方你们想必也听说了，那可是藏污纳垢之地，风气很差的啊。”

陈母说：“这是萨给她找的。”

李政说：“我今天来有些话还真是难于启，但事关二老及陈家鹄的荣誉和安危，我也不能不说。怎么说呢，刚才伯母也说了，虽然萨是不是间谍现在可能尚未定论，但怀疑他是肯定的。因为怀疑他，所以军方有关门自然要跟踪调查他，在调查他的同时，偶然发现他与惠的关系有些不正常。”说着拿一些惠与萨亲密接的一沓照片“你们看，两人经常同同行，举止亲密，关系确实有…不太正常啊。”

“你睡吧，我睡不着。”陈母觉得心里堵得慌，渴望一吐为快。“我们难受得睡不着觉，她会难受吗？”

家鸿看了照片，如获至宝，一张张递给母亲看“你看，妈，你看，爸，像什么话！我说嘛她是个狐狸，家鹄是瞎了！”

二老看了照片，像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尤其是陈母，心里甚是惊疑，但嘴上还是为儿媳辩解：“萨是她叔叔，对她好一也没什么吧。”

虽然陆从骏不是什么算命先生，但他在几公里之外已经算到二老此刻难过的心情和分对话的内容。这不难算的，正如几天前他就算到惠肯定会有那么一天：孩，变成一滩乌黑的血，前途，变成一个狰狞的黑…惠厄运的帷幕已经拉开。

父亲狠狠地剜了儿一，发话：“你上楼去！这儿没你的事。”

又着实帮了他。家鸿坐下后，把萨和惠一齐数落了一通，言下之意好像他们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这一下让李政自然而然地接上了腔。

说得二老黯然神伤，因为“觉”就在前，那么大的觉啊。他们盼望世的小孙孙变成了一块血布。人老了，总是有迷信，因为经历的多了，惧怕的多了。那天陈母看见自己的小孙孙化为一滩血，那个伤心啊别提了，就像看见一个真活人走了，因为她心里把未世的小孙孙当成活人了。既然是人，死了当然要善待“尸”现在这块未经洗涤的血床单，被老人家藏在一只铁盒里。

陈父惊得一把抓住老伴的手：“这…不会吧？”

“就怕是太好了！”家鸿不客气她说“妈，你啊，我看完全是被她装来的假相蒙骗了，到这时候还在替她说好话，这不明摆着的嘛，一对狗男女，男盗女娼，说不定全都是鬼的走狗！”

陈父其实没睡着，闻此异常，嘀咕一句：“你在嘛呢？”黑暗中，老伸手，顺着老伴的手摸过去，摸到的是一块布“这是什么？”

送走李政，二老径直上楼去睡觉。经过惠房前时，陈母去问个寒（这两天都是这样），却到脚步异常沉重，迈了两步又退回来了，默不作声地尾着老去了卧室。心如麻，上了床也睡不着，陈母以为老睡着了，悄悄起来把那块血布拿来看，抚摸着，像抚摸自己痛楚的心。

陈母说：“谁知这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她自己要求打掉的！”

陈父听她在说什么，叹气安她：“别哪壶不开提哪壶，睡觉吧。”

李政见二老吃惊不悦的神，有意退一步：“当然，也许是我多虑了，那是最好，只怕没有这么好的事。我的意思，你们暂且权当我什么也没说，不妨自己觉一下。”

陈母抓起老伴的手，举到嘴边咬着，想忍住悲伤，终于还是忍耐不住，泣着说：“什么会不会，人一旦坏了，什么事都得来的。我甚至怀疑…那孩还不知是谁的呢。”

李政说：“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一些让人说不清不白的东西，你比方说萨明明是在为日本人事，这一惠也许比我们都清楚。但她知情不报不说，还为他狡辩。再比如说惠凭什么能得到这么好的工作？试想，惠并不懂饭店经营，怎么就那么轻易了这么好的饭店工作？而且一去就是人上人，一个人一间办公室，薪也是不菲啊。”

李政送家鸿门，回来看看怒目圆睁的陈父，缓和地说：“当然，从这些照片也许还不能确定什么，不过…”

陈父说：“不过什么，既然说了还是说透了为好，不要藏藏掖掖。”

陈母沉浸自己的悲情中，哀叹一声，抱怨：“你说这叫什么事，那天她门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真见鬼了…”

“我胡说？”陈母泣得更添声势“你没有看到吗？像什么样！有事也不该是他在那儿，你没听，所有医生护士都以为他们是夫妻，这成什么统！他可以不要脸，我们陈家丢不起这个脸…”

陈父说：“孩是她的，能不难受吗？”

“你胡说什么！”陈父小声呵斥。

陈父听后黯然，显然，他的态度已经更倾向于认可这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