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伊集院明跌跌撞撞地冲chu二楼的卧室，三两步冲到一楼客堂，大声喊着：“羽，羽！”

“先生，我在这儿。”听到伊集院明救命似的喊声，墨羽赶jin从工人房跑了chu来。

“备车，ma上备车！”

伊集院明的脸se在斜yang的余晖下依旧雪白，墨羽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一时也忘了彼此的shen份，只是抓住他的手着急地问：“先生，你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暖暖，暖暖被他们带走了。我们要去救她！ma上去救她！再晚就来不及了！”

没有人想到，上海的樱hua也可以开得这样好。灿烂得好似云蒸霞蔚，明媚得仿佛紫绯liu云。夜风chui过，luan红如雨，纷纷扬扬的飞hua满天漫天地落下来，宛如大雪降临。

黑暗中，一shen和服的中年男子独立中ting，一个人，寂寞地看着落英缤纷，仿佛可以看到地老天荒一样。

“元帅…”侍从官迟疑地唤了他一声。

“那个畜牲怎么样？”男人的声音犹如夏夜的闷雷，隐藏着雷霆万钧般的愤怒。

侍从官一楞，方才恭敬地回dao：“医生为少爷打了镇静剂，已经睡着了。”

他微微点tou，又问：“那个支那女人呢？”

“睡在少爷shen边，从虹口区的军营回来后，少爷就一直抓着她的手，谁也不让碰。您看，要不要…”

他略一沉yin，问dao：“她的背景查清楚了吗？”

“是，夏暖，十八岁，前租界商会主席夏敬之的独生女。父母在两年前死于帮派仇杀，在上海没有其他亲人。被青帮的混混卖到“会乐里”的时候，恰好被少爷撞见，就将她买了回来。她没有任何政治背景，jiao际圈子几乎为零。“

“哦？为什么？”伊集院隆史有些疑惑。

“听说，她脑子有问题，从小就不会说话。少爷找来医生给她瞧过，也查不chu原因来。”

伊集院隆史自语dao：“原来是这样…”又对侍从官说“算了，他喜huan，暂且留下吧。”

“是！”“最近上海反日的情绪很高，你告诉近藤，多派些人在暗中保护他。”

“是！”夜凉如水，墨黑se的中天上，是银灿灿的一lun满月。如泉如瀑的白月光自黑丝绒般的天幕倾泻而下，照得中ting的青石板如水如镜一般平hua光亮。

伊集院隆史从衣袋里掏chu一块金se的怀表，表壳已经有些磨损了，看得chu是颇历时光的旧wu。打开盖子，里面居然藏了一张黑白照片，一个穿着满清旗装的年轻女子，对着他，端庄娴静地笑着，仿佛chui过荷塘的清风，凉凉地chui进人的心底。

“婉清，我们的儿子今天冲冠一怒，用我送他的那把武士刀一连劈了几十个陆战队的士兵。这个火爆倔qiang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像你了。”

男人轻轻抚摸着照片，yan神竟是少有的温柔。这个少年得志，于千军万ma中意气风发的海军元帅，或许只有在这一刻，才像一个真正的丈夫，一个真正的父亲。

窗外的夜se宁静如水，月光还是那样的好，轻纱一般，淡淡地笼在床tou。睡意朦胧中，伊集院明翻了一个shen，心里无由的一惊，这一惊便醒了。人醒了，却仿佛还沉浸在惊惶的噩梦中，整个人都被魇住了。惊慌地看了看shen边的位置，瞧见暖暖像只小猫一样，乖乖地躺在旁边睡得香甜，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他慢慢躺下，刚才这一动，又牵动了伤口，丝丝扣扣地疼。于是轻轻侧过shen，借着月光望着shen边人凝玉无暇的脸。月光下的暖暖呼xi均匀，柔ruan的嘴chun微微翕动着，好似刚chu襁褓的婴儿一般可爱，吐纳chu如兰的香气。

仿佛被下了蛊，男人心底最柔ruan的神经被狠狠地撕扯着。轻轻chu2摸那莹莹檀口，他长长地喟叹dao：“还好，你还在这里。”

第二天，yang光明媚，天气晴好。湛蓝如洗的天bi下，开着大片大片蓝se的hua朵。微风chui过，掀起层层叠叠的hua狼，仿佛波涛汹涌的大海，一狼高过一狼。

伊集院明坐在yang台的椅子上看报纸，暖暖坐在旁边，面前的早餐也不吃，手里捧着画板，不知dao在画什么。

过了半晌，伊集院明发现桌上的niunai早已经冷了，抬yan一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