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筱乔

2007年8月20日天气大雨

我坐在虹桥国际机场熙熙攘攘的主楼大厅，shen边只带了一个旅行包，里面装了几条裙子。我很贫穷，除了这包裙子和正在等待的男人，我一无所有。

大厅里人tou攒动，许多面无表情的陌生人，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在值机台前排队。他们中有游客，有商人，有高级写字楼的白领，yan神淡漠，神se疲倦。在这里短暂的相遇后，分dao扬镳，各行其路。不需要说再见，因为只是路过。

忽然想起了上大学时看过的诗集，里面有这样一句：

生命犹如一重大海，我们相遇在同一的窄船里。死时我们同登彼岸，又向不同的世界各奔前程。

机场的广播响了，报关员用礼貌清晰的声音提醒乘客登机的时间已到。很多人纷纷站了起来，拎着行李走向自己该去的方向。

我坐在那里没有动，我等的人还没有来，我无chu1可去。

“丫tou，这边…”一个悦耳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抬起tou，看了看不远chu1声音的主人，shen材tingba，五官英俊锐利，一shen名贵的西装，气质非凡，却不是我等的那一个。

“刑嘉…”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迎了上去，那女孩有一tou漆黑的长发，一双黑白分明的yan睛大而迷茫，脸上带着微微惊惶的表情。

男人jinjin地抱住她，快乐地笑了笑，在她额tou上轻轻一吻。女孩的神se有些惊慌，仿佛在恐惧着什么。只是不知dao，她恐惧的究竟是这个繁华的城市，还是邈不可知的未来。

有人huan聚，有人分手，有人告别，机场就是小人间。

这个城市博大浩瀚得宛如shen海，在不同的个角落可以上演相同的故事。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又都是别人故事里的pei角。哭过，笑过，经历过，这边的故事说完了，那边的故事又开始了。落子无悔，举手无回，一生，就这样过去了…

我掏chu手机，没电了。我开始设想可能发生的状况。曜的公司有事，他来不了。我的手机没电了，他没法通知我。或者，是家里的事，他需要chu1理，忙得无暇。又或者，他生病了…

思考了两分钟后，我决定给他打一个电话。走到外面的电话亭，雨下的很大，沿着玻璃liu淌，留下一大片模糊的水印。

我an了号码，几声忙音后，电话通了，传来一阵沙沙声，像蚕在嚼食桑叶。是雨声，他在外面。

“曜，是你吗？”

他没有说话，或许是线路不好，只听到喧嚣空dong的雨声。

很久之后，他说：“筱乔…”却又停住了，默然不语。我把额touding在冰冷的玻璃窗上，静静地等待着他，整个世界一片寂静，仿佛全世界所有的细雨落在了所有的草坪上。

“对不起…”良久后，他用平静的声音这样对我说。

对不起…

对不起…

我看着玻璃上liu淌的雨水，心里反复品味着这三个字，慢慢闭上了yan睛。电话的那tou只听到遥远的雨声，持续的沉默淹没了我心底最后一丝缥缈的憧憬。

电话不知什么时候断了，我手捧着话机，直到确定它不会再响起来，我挂上了电话。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我不知dao自己应该去哪？

我闭着yan睛倾听雨声，想起了母亲的梦境。天是红se的，云是白se的，一个人走在冰冷崎岖的山路上，仿佛可以走到尽tou，却永远攀不到山ding。整个世界一片荒凉，不知归宿。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电话亭的玻璃。我抬起tou，看到祁沐风撑着雨伞站在外面，脸上的笑容与天空的颜se判若云泥。

我看着他，后背靠着冰冷僵ying的电话亭玻璃，暴烈的雨水打进我的yan睛里，双yan刺痛。

“为什么？”我的shenti在暴雨中瑟瑟发抖。

他走过来，为我撑起一片无雨的天“是他自己放弃的，他担负不起你的未来。”

一gu冰冷的寒意不可控制的爬chu来，我gan到xiong口的心脏tiao动得几乎要碎裂，血ye一寸寸凝结成蓝se的冰块。

我推开他冲到雨水里，他追上来拉住我的手臂“筱乔，别这样。他已经回家了，你就是回去也找不到他。”

我们在暴雨中撕扯起来。他的手臂像钢铁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