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哼，生存么？"我冷嘲dao："用什么方法不能生存？难dao一个四肢健全的青年人，还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为什么非zuo这zhong卑贱的职业？卖rou啊，卖笑啊，那是chu卖人格和灵魂！就算再不济，和你一样，zuo一名拾荒者，难dao就不能生存下去了？反正我对她的生活态度很有看法，不guan她长得怎么样，她里面，始终是肮脏的。"

铁niu知dao文化没我高，说不过我，他的脸憋成紫肝se，愣是没能反驳我。他不反驳我，并不等同于被我说服了，他依然和妖jing1来往，我没想到他自甘堕落，索xing不guan他，就当没认识这个人。在和别的朋友说笑中，灯红酒绿的杯盏jiao错中，我淡忘了铁niu和妖jing1，我本来就和他们属于两个世界的人，直到一天，我听说，妖jing1不再接客了…

铁niu找到我，说妖jing1病了，请我，无论如何，给妖jing1看看病。我从未见过，他那样慌luan，心中暗叹一声，"他中毒已shen了。"

本来我不太愿意去那个地方，可铁niu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那样高大一个个tou，又在医院里，反弄得我手忙脚luan的。

还是在那小院里，冬天更冷了，那草却愈发的绿了，我不由gan叹，真是生命的奇迹。妖jing1躺在那张干净的床上，脸se如一张薄纸，yan神黯淡了许多，她不用说一句话，就能让人gan到楚楚可怜，可怜得让人心酸。两个女儿在她shen边嘤嘤的哭着。

我只zuo了简单的诊断，因为我本是搞检验的，所以也不能明确得的是什么病情，我给妖jing1chou了一guan血，准备带回医院zuo检验，至于别的问题，我还是建议他们去医院看一看。

铁niuma上恳求我带妖jing1去我们医院，他说dao："我们就去你医院检查，行吗？ma医生？我背她去。"

我叹了口气，问dao："你们有钱吗？"

铁niu慌不迭dao："有的，有的。我们有钱。"他搜遍了口袋，凑齐几张皱baba的钞票，加起来恐怕就二三十块，随后用渴望的yan光打探着我，问dao："够了吗？"

我摇tou，这点钱，只够jiao挂号费的。铁niu不安的说dao："我会想办法的，我会想办法的…"可他来回走着，gen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劝dao："算了，还是先zuo完检验再说吧。我想，可能也就是gan冒一类，你们不必太多担心。"

妖jing1目视我们离去，轻轻挥了挥手，连说"谢谢"的力气都没有了。

走chu房间，我问dao："听说，妖jing1她已经没有…"

铁niu忙打断dao："是的是的，她没有了，她早就没有了。"生恐我说chu后面两个字来。

我问dao："那你们现在靠什么过活？"

铁niudao："我在外面帮点cu活，大多是ti力，我底子厚，没问题。妖jing1她…妖jing1她拾掇点别人用过的东西，我拿去卖。"他看看苗圃，dao："我们还有几分地呢，有时也摘点菜，我拿去卖。"

妖jing1拣垃圾，我不敢想象，她还会去拣垃圾，难dao妖jing1会为了铁niu这样的人，放弃原本容易的收入来源？而那几分地，不过是在屋砖下抠chu来的一个个泥dong，那点菜，怎么卖也卖不到几个钱吧。仅靠铁niu下苦力那点钱，他们生活的拮据，我可想而知。我不由为这位昔日的朋友将来的命运而担忧起来，我说："那你们现在的关系——"

铁niu双手齐挥，dao："不是，不是，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住在这屋里，每月jiao房租。这是她的家，她从来不带那些人到家里来的，有孩子。"

我心中不忿dao："有守着mi罐，却不偷吃蜂mi的熊么？"我不相信铁niu说的话，就算换了我，我也zuo不到啊，更何况他，比我壮一倍的男子！

回到医院，我zuo了血ye的分析，除去中xing细胞稍微偏高，血小板稍微偏低，没有什么别的异常，血凝，肝肾功能，都还算正常。我觉得，或许就是太劳累了，我建议妖jing1好好休息。有时，小小的疏忽，变会导致大的错误，正是这样的错误，让我负罪。

妖jing1的shenti真的渐渐恢复了，可从这几天对她病情的看护，加上铁niu在一旁夸大描述，我对她又有了不同的看法。该怎么说呢，照铁niu的说法，妖jing1是个勤快，善良的女子，心中装满仁慈和博爱。当然我不可能全信，她毕竟有过灰se的过去，那是无论什么时候也无法抹去的。但我对她的改变非常满意，人干吗不好好活着，非要作践自己。唯一让我不能理解的就是，她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卑贱的活着，为什么不能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

我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那是妖jing1病好后第三个月，铁niu向妖jing1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当时我也在场，两个孩子在小棚外玩耍。我本以为，妖jing1会拒绝，因为她自己应该知dao，她自己的shen份，如果没有这个shen份的话，那她也该知dao，铁niu的shen份，他们两人的相貌ti形，相差实在是太大了。我觉得，用一朵鲜huacha在niu粪上来形容两人在一起的样子，真是太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