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库银一半,及去秋庄上送来之实物年租,皆交与卫若兰及众同道使用。贾珍坐位再左,则是冯紫英、陈也俊。卫若兰右侧,为神武将军冯唐留一座位。冯唐因已被弹劫,圣旨虽未下,处境已尴尬,故亦不能来。再右,则是锦乡伯公子韩琦。韩琦右,则是柳湘莲。那柳湘莲于尤三姐自刎后,痛悔不已,离京出走,遇一道士,随之而去,欲割断万缕烦恼丝,从今后遁世不出,争奈他品性婉转多变,即使以道士面目游世,见凡俗不平事亦忍不住拔刀而出,后遂在江南脱去道服,又过上书剑飘零的游侠生活,更在一僻静丛岭创建山寨,秋冬多在山寨中,春夏则漫游四方,头年更回到北方,与冯紫英等再相会,他本对义忠亲王与忠顺王之结仇事了无兴趣,那冯紫英、卫若兰等与他聚饮畅谈中,常对他言道,对社樱之忠,各无区别,但一方守持正义,一方只知顺从谋私,实乃真假正邪之争云云,到头来说得他热血沸腾,亦愿与他们起以义扶正辟邪。柳湘莲再右,则是醉金刚倪二。倪二有又空设一席,乃是蒋玉菡的。原来那蒋玉菡明面上不过一名优奇伶,暗中却是义忠老亲正这边的。他那日在屏风后窃听到夏太监的活后,便亟欲将消息传递出去,设想过种种办法,都觉不妥,幸喜第二日忠顺王广邀宾客,到府观看新排的《长生殿》,那韩琦应邀来观,韩琦与一些贵公子一样,素有到后台亲近忧伶的癖好,对此风俗忠顺王亦不便禁制,那蒋玉菡便在韩琦来后台时,趁便将机密知会了他,得此情报后,张友士等方作出这春弥一搏的决策,众义士才得聚集一堂议事。
那张友士道:“从那贾元春甫得志起,咱们就前赴后继,几次春弥秋称,多有尝试,皆功亏一篑,然大不幸中又大幸,总算未曝底细,元气未伤。此次举义,玉苗兄首功可嘉,若无他的明晰情报,我们势必事倍功半、此次虎兕相搏,最好是一箭封喉。紫英英、若兰兄最擅骑射,此功无人可夺,另有倪二兄,可在远射失机时,逼身近战,其金刚不倒之身,准能撼动?只有待他擒拿处置的份儿!”
倪二听后抱拳道:“倪二别的不懂,众位平等待我,亲如手足,此恩岂是寻常能享的?愿大显身手,搏出大彩!只是你们光顾说话,这酒却停了许久。闷煞我也!”
众人皆道:“倪二兄请海饮!”齐举杯相敬。卫若兰命小厮给倪二换大碗,再斟美酒。
张友士又道:“韩琦兄、也俊兄,大谋十也,详细阵法,还待二位夤夜筹划。到时你们与我先断后,若情势须要,则我反充前锋可也!至于湘莲兄,虽武艺高强,此次却屈免一搏,因须有人及时往江南去,若胜,则发动那边官民拥戴正宗,若败,则在山寨迎候撤退诸人。”
陈也俊道:“你路过陈家山时,可凭我字据问管家要银,以备江南山寨使用。”
正议论,小厮来报:“有秦显两口子在圃门外求见。”
张友士问:“可还有别的人随来?”
道:“只他夫妻二人。”
张友士便道:“将他们引到这里来。”
那秦显夫妇进到大厅就欲下跪,张友士亲上前招呼,命给他们座椅,两人就在尽左边坐了。张友士问他们秦之孝夫妇如何?秦显道:“他们自改姓林后一直不敢张扬。如今已被管制得严紧,不得如我们般趁便逃逸。”
原来那秦之孝,并秦司棋父母,秦显夫妇,皆是当年义忠亲王家的仆人,因与荣、宁二府相与甚得,赠与他们的,与那秦可卿一样,皆非出自那营缮郎秦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