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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钗的绣chunnang(2/2)

徐仅叟的一家之言的意义,并不在猜谜底本,而是从一个侧面印证,曹雪芹在人描写上、情节设置上,达到了多么妙的地步。比《红楼梦》晚很久的,西方文豪笔下的包法利夫人也好,安娜·卡列尼娜也好,都格复杂,立化,可是究竟还能说得清她们是怎样的人,而光是一个薛宝钗,她生动得那样复杂,立得那样难以说清明,以至仁者、智者对她的理解竟能分驰得那般厉害,并且一个关于绣究竟系谁所遗失的情节,能给以阅读者那么丰富的揣想空间,对此,我们能不击案赞叹吗?

书中写到,王夫人见到邢夫人封的绣后,首先想到是贾琏从外来,凤当作了“闺房私意”不慎遗失到了园里。凤又急又愧,登时紫涨了面,依炕沿双膝跪下,泪抗辩,除为自己和平儿洗清外,又把怀疑面引向了贾赦的侍妾嫣红、翠云,贾珍的侍妾佩凤,甚至“不算甚老”的尤氏…但值得注意的一是,无论王夫人还是凤,她们的首选嫌疑者都是已婚的、有“房事之乐”者。

而惴惴不安,而且搜她的“赃证”后,她倒并无畏惧惭愧之意。既然从文本上并不能找到那绣肯定是司棋的有关代,阅读者据自己的理解加以猜测,则是无可厚非的了。

而徐仅叟作为一个细心的阅读者,很有立足于“接受学”的味,从文本引申他的思路,最终把“谜底”投到了薛宝钗上。他的据大如下:书里写到,抄检大观园时,同是亲戚,林黛玉被抄了,而薛宝钗却抄不得;事后薛宝钗反倒立即托词迁大观园“避嫌”还在尤氏挽留时,说“你又不曾卖放了贼”那样的怪话;薛宝钗平时罕言寡语,人谓藏愚,安分随时,自云守拙,其实她工于心计,见多识广,她家开有当铺,她认得当票,她哥哥误把画画的唐寅认作“庚黄”自然那一类的东西很多,她在抓着林黛玉说酒令时引了两句《西厢记》、《牡丹亭》的“小辫”后,竟以势压人,要审黛玉,并称自己小时姊妹兄弟一,也“怕看正经书”见识过不“正经”的玩意儿;京后她家人简单,居不大,哥哥的画,想必也“欣赏”过;以滴翠亭她在小红、坠儿前毫不犹豫地嫁祸黛玉的行径,可以“举一反三”推知她会拥有从哥哥那里得来的“市卖”的绣,她就是那么一让你“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最乎人意料的复杂人

我并不同意徐仅叟的推测。其实,他应把他的思路加以密化,比如说,想到香菱曾园与薛宝钗一居住,且有斗草换裙等行为,作为薛蟠的侍妾,她有绣的可能,是大过薛宝钗的,但宝钗见过她的绣,见怪不怪,是可能的;这样也更能解释清为什么在抄检后,薛宝钗要尽快离开那块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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