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王爷果然料事如神,一早便说贤弟定会前来。”
说话的人长衫飘飘,儒雅清俊,不是纳兰还会是谁?
宝玉前行数步,与纳兰把臂而行,惶恐道:
“小弟白日里为求保命,多有冒犯王爷与纳兰兄之处,此番特地是前来领罪的。”
纳兰笑道:
“王爷岂是如此量浅之人?他心中只有黎民百姓的疾苦,若是贤弟当真做出那等残害百姓,鱼肉乡里的事,任你如何舌灿莲花,王爷也断然不肯罢休的。”
说话间两人已行入了正面厢房,此处颇为简陋,想来仔细打扫过甚是洁净,新刷上的白灰却也掩盖不住墙上龟裂的缝隙。宝玉微微一楞,便看见允祥坐在桌旁,正对着灯亮临贴。
此时虽是私见,却也不能失了礼数,宝玉便按照普通参见王爷的方式拜见,允祥却命他如前行子侄之礼----这乃是宝玉的精细之处,从这等小事里,就轻易试出了允祥对自己的好感至少还未丧失。
虽是如此,宝玉起身后却也不坐下,只是垂手侍立一旁,故作惶恐道:
“十三叔,侄儿此时却是前来领罪的。”
一直温和雍容的怡亲王闻言微微挑眉,这个微小的动作却分外的流露出一股强烈锐利的气度,只有这一时刻,才真正让人感到他乃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曾经统帅数十万大军的威仪。
他手腕微动,运笔斜捺了出去,原来写的正是一个“聪”字,允祥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道:
“你要说的,是否是与盐帮结怨的开端?”
宝玉心中一凛,沉声道:
“不错,其实今日堂上,倘若单是我一人还罢了,却关系到我大伯父与贾家的性命威望,小子不得不隐瞒了一些重要的关键转折,但是王爷尽可调查,宝玉也可以指天发誓,绝对没有伤害任何一名良民百姓!”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允祥神色顿和,温言道:
“坐下来慢慢说。”
宝玉自然是不会将自己贩卖私盐这等见不得光的事情抖露出来,只说自己帮助表兄薛蟠采购宫中用品,无意间撞见了盐帮中人贩卖私盐,更拐卖幼童,一怒之下,唤了手下人出手将人救下,顺路还缴获了三大船私盐。因为训练团练颇耗资财,自己又不愿意依靠家族势力,便将这私盐截下,以低于市价的价格出售给了普通商人,百姓。
他这番说辞有真有假,而他手下有分参与贩盐之人俱将家小搬取在庄周围,他们自然不会将这事泄露出去,私盐转手渠道乃是通过陈阁老手下庞大的商业运作网络,无论是交接过程还是出手方式更是隐秘非常。这些知情人不走露风声,人生地不熟的允祥又怎能分辨真伪?
允祥闻言沉吟良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