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金榜题名当指日可待,不知何出此言?”
宝玉肃容道:
“长者先恕小子妄言之罪,方才敢言。”
陈阁老抚髯笑道:
“你我就好似忘年交一般,有话但说无妨。”
宝玉立起身来,行进间一身白衣飘飘,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倜傥从容意味。
“小侄年前观书,见秦皇焚书坑儒,心有所感,特占七律一首。试请长者赏鉴。
“焚书坑
竹帛烟销帝业虚,
关河空锁祖龙居。
坑灰未烬山东乱,
刘项原来不读书。”
他声音清越,这样朗朗吟哦出来,甚是悦耳。陈阁老连续念了两遍后,与孟老互望,动容道:
“好个刘项原来不读书!”
一时间,宾主相谈甚欢。宝玉得空,见陈阁老甚是高兴,抽空将来意说了,也不言薛蟠与陈艋是非对错,只说自己的表兄薛蟠在席间多了几分酒意,因与公子论诗起了口角,两人性情均有些高傲,现被半请半拘来府上,还望早日将之放回,以免家人悬念。
这些小事陈阁老根本就不以为意,听到自己那个不肖之子居然转了性与人论诗,心中还颇为喜悦,当下便唤孟老出去办了。
那孟老却不似陈阁老事务繁忙,对陈艋颇为了解,知道宝玉那番说话尽有不实,多是为了顾全陈府颜面,当下急急去了。
他在陈府中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那些奴才家丁见他询起,自是惶恐万分,老实交代。不多时便在马棚中寻到了薛蟠----可怜这娇生惯养之人,被吊着浸在屎坑中,身上也断了几根骨头,遭折腾得不**形----当下唤人帮他料理了一番,径直送了回贾府去。
这番陈艋也知晓东窗事发,唬得魂不附体----陈阁老素日虽然无暇管教于他,但是家法森严,一旦知其违反,饿饭挨打自不必说。
-----正在厅中干转,听得下人来传,说老爷唤他去,心惊胆战如见猫儿的鼠一般,慢慢挨到书房。本已预备领受责罚,却不料只是被轻轻说了两句,反倒夸他懂得与人论诗了,只是下次要有容人之量,不可一言不合,便将人掳入府中。
可怜陈艋难得受到此等勉励,心喜之下,便知定是有人暗中相助。却见在座的一名俊逸白衣少年向他微笑颔首。宝玉本就相貌出众,让人一见便生亲近之心。在陈阁老的有意牵扯下,宝玉有心接纳,陈艋深怀感激,你一言我一语,两人便渐渐熟埝起来。
看看天色已晚,宝玉惊道:
“晚辈得告辞了,家父向来严厉,若知在下今日整日不归,只怕难逃责罚。”
陈艋听了同病相怜之意大起,陈阁老却道:
“不妨,令尊今日也在我府中,不若你与他一道回去。”
说完不待分说,便使人请贾政来。
不过片刻工夫,贾政便抵门外,还未入门因笑道:
“阁老弃我等离席而去,原来是躲在了此处纳福。”